家,永远都在不远处牵挂着你。
“我娃回来了,晌午吃啥饭?”
“包谷糁早上都给你熬好咧。”
“吃啥饭?我娃想吃啥?”
上个周末刚回到家里,爷爷奶奶就不断地问着我想吃啥。离家很久再回来,家人的重心就都放在我身上。爷爷说包饺子吧。以前回家奶奶总是要“进门的饺子,出门的面”。从外面回到家第一顿饭吃饺子,从家里走之前吃的那顿饭要吃面。我理解的意思大概是饺子意味着家里人都保护着你,意味着团圆。那碗面,就意味着离开家之后,家人长长的牵挂,常常的思念。
我却辜负了爷爷的好意,我说我想要吃麻食。 麻食,一种陕西特有的美食。之前在浙江上学的时候我给身边的同学和朋友介绍说是“猫耳朵”因其形酷似猫耳,故如此说给他们。毕竟麻食对于他们来说实在难理解。它的制作工序,纯手工的哦,学校食堂机器压制的实在是提不起任何食欲。先用开水烫面和面,把面揉成一团,然后在老家那种大案板上把它压平,像锅盔那样?还是像白吉饼那样?反正就是面饼状咯。总之是用擀面杖把它擀成手指厚的圆形或椭圆形的饼状。接着再把它切成条,用手把条压在案板上滚成棍状,再用到把棍状的面条切成棋子豆大小的小方块。最后这一步大概是麻食的精髓了。当然,和面那一步一定要做到位。
我所谓的这精髓便是——捻。把小方块按在大拇指下,拇指向前一推,麻食的样子就有了。这是功夫活儿,马虎不得。用力过猛,那它就和案板融为一体了。用力较轻,它就太厚,入锅熟了之后就没有好的口感了。说到捻,记忆涌现。那是四五岁吧,个子还没有家里的案板高,但总要嚷嚷着帮妈妈做饭,我妈那时就给我两三疙瘩面,让我自己在案板的一个角落玩。后来,十三四岁就能真正意义上帮着妈妈做饭了,我妈捻麻食的技艺那是真的高,两只手同时做功。我就觉得我妈特别厉害,当然如今我捻麻食的手艺大概也能比得上妈妈了。
在和面前或者之后,我们都可以选择时间准备配菜。在夏季的雨天和寒冷的冬天吃一碗热腾腾冒着热气的麻食是我的最爱之一。夏季里的蔬菜种类繁多,麻食的配菜多种多样。但我还是爱好冬日里的麻食,冬日的麻食里必定会有外婆夏日里晒好的豇豆干、黄花菜、茄子干,烩麻食里有了它们就让我感受到了暖意。这暖意,来自夏天的烈日,更多是外婆的心意。外婆总会把这些干菜备好,然后捎给远在外地的儿女。吃麻食,我少不了的是土豆丁和香菇丁还有在准备出锅之前往最顶上打的鸡蛋絮。
跟奶奶说过下午吃麻食之后,我就沉沉的睡去了。好像只有在家才能什么都不想踏实的进入睡梦中。睡前我想的是睡会儿就起来做饭。谁知好梦还未醒,就隐约听见爷爷轻声的唤我起床“我娃起来吃饭了,饭对咧。” 我听到这句就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起床,冲向厨房。奶奶把锅盖揭开,正准备最后一步,打鸡蛋絮。我看着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的麻食,胃里的馋虫就已经按捺不住了。五分钟后,用炭锨埋上灶膛里的火。麻食出锅了……在学校只吃一碗饭的我,在家吃了两碗麻食。原生的炭火所熬制的美食和在城市里用天然气所做出来的美食味道是不一样的。它包含着奶奶对我的爱,承载着我对远在外地妈妈的想念。
是啊,如果可以,我想回到那年妈妈做饭的案板旁,踮起脚说着:“妈妈,我要帮你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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