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快与慢 ——《古文观止》读书笔记13

说话，快与慢

——《古文观止》读书笔记13

本周阅读《吕相绝秦》和《驹支不屈于晋》 20200323

前段时间共读《思考，快与慢》，感觉无论是快还是慢，不同的思考方式都是有其优势的。有的时候需要快思考，有的时候我们就需要慢思考了。今天读《吕相绝秦》，觉得说话同样要有快有慢，才能把自己的想法表述清楚，显得理直气壮。这就是语言节奏感的妙用。

《吕相绝秦》中的这个吕相可不是秦国的那个吕相不韦，而是晋国的魏锜（因为封地是吕，所以称吕相），把秦国数落的一无是处的那个吕相，是一个把晋国夸的跟一朵花儿一样的吕相。

“秦晋之好”一词就足以说明秦国和晋国的关系了，但是两个国家的关系却一直很微妙，打打和和，和和打打。这一次又因为晋厉公与秦桓公约好在令狐会盟，可是秦桓公又临时变卦、背弃盟约，还挑唆北方的狄族和楚国夹攻晋国。晋厉公就派吕相去向秦国表达绝交的意见。

其实这件事也很简单，直接说“你们背弃盟约，我们不和你们交往了”就好，但是吕相魏锜却说了一大堆话，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秦国。而且吕相魏锜在说晋国的好处与秦国的罪状的时候，采用了快与慢的节奏，长句子与短句子交叉使用的表达方式，取得了良好的语言效果。

当吕相魏锜在说晋国的好处时用的是长句子，给人一种小溪流水慢慢流淌的感觉，又仿佛是一曲音乐，产生余音绕梁的效果。他主要说了晋国的两大好处：第一，晋文公亲自征讨东方的诸侯，让他们都去朝拜秦国，以报答秦穆公的恩德；（文公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逾越险阻，征东之诸侯，虞、夏、商、周之胤，而朝诸秦，则亦既报旧德矣。）第二，当你们擅自背弃与诸侯的盟约，与郑国结盟，诸侯都拼死要与秦作战时，晋文公出面安抚诸侯，使得秦国得以全身而退；（秦大夫不询于我寡君，擅及郑盟。诸侯疾之，将致命于秦。文公恐惧，绥静诸侯，秦师克还无害，则是我有大造于西也。）这样晋国的大义、大德被说的跟花一样：我们知恩图报，你们却背信弃义；你们背信弃义，我们仍然一如既往。

当吕相魏锜在说秦国的坏处时用的是短句子，给人一种开机关枪的感觉，“突突突，突突突”，火力猛烈，根本不给你思考、解释的机会。而且采用了类似于骈赋的写法，语言流畅，气势磅礴。秦国的罪状那可是多了去了，大了去了：

第一罪，趁火打劫。当我文公即位时，不但不来祝贺，还乘机攻打韩地；（又不能成大勋，而为韩之师。）

第二罪，擅毁盟约，文公还给你们收拾残局。（文公恐惧，绥静诸侯，秦师克还无害，则是我有大造于西也。）

第三罪，晋文公去世，不但不来吊唁，还轻蔑文公，欺凌襄公，侵犯我国的土地，拒绝保持友好关系，攻打我们的堡垒，灭我们的属国，离散我们与兄弟国家的关系，颠覆我们的国家；（穆为不吊，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肴地，奸绝我好，伐我保城。殄灭我费滑，散离我兄弟，挠乱我同盟，倾覆我国家。）

第四罪，秦康公是我晋国的外甥，竟然也损害我公室，倾覆我国家，支持我国的蟊贼，挑起王位之争，动摇我边疆，发动令狐之战等等；（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阙翦我公室，倾覆我社稷，帅我蝥贼，以来荡摇我边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犹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翦我羁马，我是以有河曲之战。）

第五罪，你秦桓公即位了，还是入侵我河县，铲除我们的农作物，杀戮我们的边民等；（君亦不惠称盟，利吾有狄难，入我河县，焚我箕、郜，芟夷我农功，虔刘我边垂，我是以有辅氏之聚。）

魏锜这一通话语，上溯先世之事，下到当代恩仇，好处都是自己的，坏处都是别人的。整篇文章文采飞扬，气势宏阔，大有一浪高过一浪的锐不可挡之势，恰如钱塘江大潮，如千军万马浩浩荡荡飞奔而来，堪称外交辞令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