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士] 灵魂 (81)

[乡士] 灵魂 (81)

第八十一章 快餐、突变、时间成了压缩饼干

谢小巧就是一颗流星，从这黑静的夜空划过。不，是一闪而过。

时间是一把剪刀，把所有平凡的人、事、物象剪衣服一样一刀一刀，剪到最后扔进炉火燃烧！还有什么?没了、沒了。

死去的人了了，活着的人继续强作欢颜笑，是在痴妄中，不自知罢了。

谢红大变样，对小巧的死，他对晓天总结说：关键是没钱，否则，小巧也不会每次一好一点就放弃彻底治疗。

这是什么话，刘晓天反驳道：钱少花了么?她那种对待生命的态度，一分钱没少化，钱多化了还搭上了生命。

总之，如果有足够的不要担心的钱，谢红说：她就不会次次半途而废，直至死亡了。

老百姓、凡夫、俗子，什么事不是紧巴巴，就事而为，怎么可能把什么都分配好，准备好，再说人这一生，有的事还摊不上呢。

两个人第一次为一件事产生了分歧。好在并不是要命的根本性的问题。过了这段纠结的时间，也便什么也没有了。

生活又上了轨道，可是这生猪行情却完全出平意料，按王茂杨与刘晓天的推测，上窝猪没赚不贴，基本上是保本，下窝猪应赶上趟子，恢复不到以前每头六百的利润，三百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时间到了，行情大变，不要说赚它一头三百，连本钱没拿上來，借人家周转资金还了，竟然两手空空。如果不是晚秋卖了粮食，连零用都难有了。借给小巧看病的钱，一时两时，小郑那里就苦来了。刘晓天感到了窘迫！

好在刘晓天还有一百五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一年到底也有一千八呢。春节到了，村里开会，所有干部的工资被村财乡管的农经站给扣了，原因是槐柳村的水利工程水费没交齐。把你工资扣了，抵上去。年上打工的人都回来了，你要上来就是你工资，要不上来拉倒。

王会计如是说。
刘晓天心里火直往上烧，但在村里工作会议上，他没有出声。年终总结会吗？他不是那种肚里存不下四两油的人。为了不影响大家情绪，刘晓天除了心里不平外，表面人，大家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有话，应该留明天说，明天乡里开总结大会。他要单独去找书记乡长，把事情搞个明白。

槐柳村用的灌溉水，是新张河中的水，每亩地要交三十五块钱打水的电费。在大集体的时候，没有电站，用水全是十一支下来的水，可直接放到农田。后來，随着土地被一分一光，沟河渠道也未能幸免，集体已不存在。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老百姓私营领域的利益意识被彻底唤醒，因为是切身的，所以一直在灵魂深处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丑陋心态也便登堂入室。集体仅有的农科队建设用地也被分得彻底、干净、不留一点根须。人心随大流子，也便极度自私起來。

和本村唯一相连的高水渠，也即淮涟灌区的最未端也被破杯了。渠堆，被需要泥土垫场孑或者其他用途的农户，今天李家挖一车，明天毛五拖两车破坏得满目疮痍。

这样子，灌区的水是用不上了，只有上游的月安村还在用它自流灌溉，下游人只有一家一台水泵，到低水河去取水。槐柳村呢，好在有电灌站。不管釆取那一种形式，所付出的钱都比水利工程水费多得多。说实在的话，老百姓是盼着用自流灌溉水的，可是这渠道年久失修，没有那一级政府组织维修的。

像槐柳村根据中央谁受益谁负担的原则，就不应该再去承担水利I程水费了。可是乡里不让，非要筹钱不可。他去找书记镇长，书记镇长又把名称改了，不叫水利工程费，改称自然水费，他们说，天上下的水也要收钱。

那么人呼吸的空气要不安给钱呢，书记乡长见他有点情绪，便说：刘村长，你现在是干部，说话做事要有节悟，要和乡里站在同一立场上。

没办法，他担不起这个担子，他屈服了，他总不能全为老百姓的利益去与乡里坚持立场呢，用胡中来话讲，你是干工作还是捣蛋的呢。只要你按国家政策去办事，你必与乡里有矛盾，这一点，他实在想不通。为了表示自己和乡里是一致的，他沉默了。有人问他这钱该不该筹。他笑了笑。老百姓拿来中央取消关于六十种不合理税费的文件，他也笑了笑，给钱。他透支了老百姓对他的信任，他的心在滴血。

他有时候很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再坚持下去了，老百姓手中有中央和国务院的条例与文件，而自己却不能执行，一次两次，三次乡里书记镇长便发话了：你去吧，和中央国务院人一齐肩并肩去。李书记出于爱护他，便讲：刘村，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发现你为什么感觉孤立了没有？

就是每次开腐败会议吧，明知问题很严重，但是，我们还是要这样说：绝大部分同志是好同志，只有极少数腐败分子的贪腐行为破坏了干群关系。明不明白，什么意思？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贤孝世界未必真清明。年轻人，我对你讲这些话，已经失去了我的原则，但我看你是个有才的人，希望你能聪明起来，在宛转中去实现自己的抱负。为老百姓、为国家多做有益的事。

这钱你就不要去理论了，那些打工没在家的人，年关回來了，把欠款筹起来也就行了。我知道你遇到坎了，本来不在编制中，你又拒绝灰色收入。怎么去面对生活呢。你每次替每户农民省了支出费用，又有谁看到你的难处了呢，对不对。你为他们牺牲了自已挣钱的机会，而政府也不把你们列入体制中，你要不要妻儿了呢?

年轻人，许多问题，你要好好考虑考虑，我实在是同情你，并且认同你的才能，你那个关于槐柳村的建设规划我看了，其中关于文化村落建设的眼光是长远的，整个村子的精神面貌的确与以前相比，有了很大变化，环境整治也达到预想效果。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市县已通过文化村验收，把槐柳作为莲花县旅游线上的一个景点呢。你和圣主任要多用心了。这两年多来，你俩为槐柳做了不少，我作为定村干部，感到非常荣信？

刘晓天遵从了李书记，他没有去找书记乡长理论。乡里总结表彰会结束，刘晓天闷闷不乐。圣时光表示了愤怒，他觉得乡里不公道，李书记也很尴尬，他没想到书记乡长会不尊重他的意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请看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