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夏天,永远都是那么热。
白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到处都迷漫着一般热浪,走到哪里,都是一身汗。
农田做活的人们,戴着一顶草帽,热了,站起身来,取下帽子,翻过来,卷起来,用手拿着边沿,不停的对着自己上下扇着,扇着,汗仍是不停的流。
走在路上,热了,顺便躲到路旁边的树荫下,歇一会,抑或到路边的人家,坐一会,讨杯茶喝,再走。
呆在家里的,也会热,那时候家里没有电风扇,取过叶子编成的蒲扇,不停的扇着。家里有钱的,偶尔还能买上个西瓜,一家人剖开来吃。孩子从大人那里索过几分钱,买上一根冰棍,不停的嘬着,家里孩子多的,还要轮流嘬上几口。
如果说白天还能过的话,一到晚上,却是难熬。
夏天太阳落山也晚,六七点钟,还在西边晃着脑袋,一副不情愿离开的样子。
夜幕落下后,空气中的余热仍然未退,温度依然很高。
农村的夜饭做得早,吃得也早,早吃早睡,早吃还能省点家里的电费。
吃过饭后,洗过澡,家家户户便开始出门纳凉。
这时候,街头的打谷场上都聚满了来纳凉的人,东一家,西一家,光着膀子的男人,抱着孩子的妇女,正在喂奶的小媳妇,窜来窜去的孩子们......
农村人坐在一起,少不了东扯西拉,家长里短,打谷场的夜也充满着欢声笑语。
仓街那些有“传奇经历”的老一辈,永远都是打谷场话题的开启者,身边坐满了听故事的人,尤其是充满好奇的孩子们。
90多岁高龄见过洋人的张奶奶,抗日时打过鬼子的孙大爷,文革时到北京串联受到过最高领袖接见的韦婶,还有声称被抓壮丁饿了三天三夜逃回来的方大爷,求神老来得子的王大娘,上山打柴火遇到过鬼的刘叔......
说者绘声绘色,眉飞色舞,讲的有鼻子有眼,不由你不信。
从未离开过家门的孩子们,脑中的世界总是充满无限可能,他们自然是更信。
也就是那个时候,五六岁的明成,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洋人,还有毛教员,甚至还有鬼。
......
夜已深,气温下降,天也凉快多了。
竹床上的孩子们早已沉沉睡去,大人说话也累了,手中的蒲扇也越摇越慢,但还不忘不时时拍打一下叮在孩子身上的蚊子。
人们三三两两开始散去。
那个年代,那些夏夜,打谷场上留下的不仅是纳凉的记忆,还有孩子们对未来的期盼,抑或还有惶恐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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