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山(一)

作者: e七朵莲花e | 来源:发表于2020-06-04 13:45 被阅读0次

等待高考分数的那段日子对每一个参加高考的学生和所有的家长来说都是煎熬的。


高考的分数还没有公布出来,二娃自我感觉考的成绩不是很理想。

二娃早都做好了假期去打工的思想准备。不管成绩好与不好,他都是要上大学的,都是要交学费的。

上大学或许是这山里娃,走出大山的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途径。

对于二娃要外出打工的想法父母也是支持的,毕竟在这样的家境里成长起来的孩子都是要学会早当家,早自立的。

父母替二娃联系了远在市里的包工头二牛叔。并把二娃的情况大概和二牛叔有所交代,算是把二娃暂且托付给了二牛叔。

二牛叔是村子周边有名的包工头。常年在市里的各种建筑工地承揽各种基建活。

二娃从小体格瘦弱,小病不断,有可能是自小到大营养不良所致,也可能是一次意外事故导致头部失血过度引起的。

虽然已经是高中毕业的年龄,但二娃瘦弱的身材在二牛叔看来却连连的叹气,再明显不过了,这又是一个赔钱货。

二娃第一次上工地,他站在尚未盖完的楼群之间,似乎自己的渺小和瘦弱与这里的环境相比自己就像是一只在树林间打转的蚂蚁。

工地的项目是一个在建小区的化粪池建造。二娃的工作内容就是帮匠人师傅拿砖,打灰,做小工。

工地的作息时间是早上五点左右到晚上八点左右,天刚刚蒙蒙亮,工人师傅们便开始从通铺中一个个像蚕蛹出茧似的钻出了被窝。

宿舍就设在工地边上的一栋正建的大楼的一楼。说是宿舍,实际上也就是工地的一角,零时支了几个砖柱子,上面搭放了几张木工板的通铺,反正都是一群男人,在这里谈不上任何的个人隐私。

宿舍的被褥是从来都不叠不收拾的。早上起床透过朦胧的晨光,可以看到那半卷的被头已经脏的发黑,黑到放光,开始反射出刺眼的光亮。

床铺上随处可见臭气熏天,大拇指开洞,或者已经没有了脚后跟的袜子,或是穿了有大半个月的还没来得及清洗的内裤,一粒粒被蹭磨的发亮的小米大小的沙石。

工人师傅们是从来都不拘于这些小节的。在早上一个个鼾声正此起彼伏犹如夏日傍晚湖面的蛙声一片,睡意浓浓的时候会被二牛叔像牛头马面般把他们一个个活生生的从美梦中叫醒,二娃也是这样的。

师傅们一个个都半光着膀子,睁着朦胧的眼睛,来到工地的水龙头边,伸出那长满了老茧的双手,来不及细细的揉搓这爬满了岁月痕迹的双脸。

这冲洗完全是为了冲掉这份浓浓的睡意,让自己快速的清醒过来。脸上日积月累的油污夹杂着的混凝土的气息依然还在。

师傅们大多是来自周边乡镇的山里的农民,他们不甘平凡的人生,却又大字不识一个,他们不愿向生活认命,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生活,他们就像是被生活所强奸一样,由不得半点挣扎。

二娃的童年记忆算是比较苦的,但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尝试到了生活更为苦涩的味道。

这些师傅们都在用心的生活着,似乎都在努力的和这片连绵不断的黄土地的山体斗争着,他们不甘平庸一辈子,或者说自己平庸了也就认了,至少要给下一代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的条件。


转山,就像是一个命运的大转盘,身处山里的人们总是对它寄予了厚望……

愿人间不再有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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