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杭yihang 一杭言语 2025年09月30日 17:10 陕西
此文属于读者投稿,经由一杭改编为真实故事。
小时候,我住在北方一个总被阳光晒得晃眼的小村里。大人们常说“晌午头,鬼露头”,意思是正午太阳最毒时,反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会悄悄出现。可我那时不信,只觉得太阳越大,越该去水里扑腾几下。
尤其是我这样体弱多病的孩子,总渴望用一场冒险证明自己并不脆弱。
七岁那年的夏天,热得连知了都懒得叫。我瞒着姥爷,和邻居小满一起溜到村后的水库。那水库像一面被山捧着的镜子,边缘浅得能看见底下的碎石子,中央却深得发绿。
小满胆小,只敢在岸边撩水花,而我被一种莫名的冲动牵引着,一步步往深处走。
水没过膝盖时,我突然觉得脚底一痛,低头一看原来是块尖石头扎醒了我。
等我回头时发现,小满竟站在十米外的岸上喊我:“你干嘛往深水走啊!”可我明明感觉有人拉着我的手,凉丝丝的,就像水草缠腕。
再低头时,水里隐约有团影子晃过,接着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我的脚踝。
可那触感分明是人的手指,却比河水冷十倍。
我摔进水里,呛了好几口浑浊的绿汤。模糊中看见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朝我游来,头发像海藻般散开,裙摆像血滴化在水里。
我想喊,却发不出声,只觉得身子往下沉。幸好小满冲过来死死拽住我的胳膊,一边哭一边把我往岸上拖。
当夜我就发起了高烧。昏沉中总见那个红裙女孩坐在床头,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声音细细的:“来陪我玩呀……”
姥爷连夜请来了邻村的陈婆婆。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又看了看窗外的月亮,轻声说:“是个水下的孩子,也是个可怜的玩儿。估计是在下面孤单久了,只想找个玩伴儿。”
第二天,姥爷带着我去水库边烧了一套纸叠的小衣裳(漂亮的小裙子)、一只布老虎,还有几颗用彩纸包的糖果。
陈婆婆对着水面轻声说:“好孩子,他知道你心意了,可他身子弱,禁不住水气。你若真喜欢他,就护着他平安长大吧。”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我的身体竟渐渐好了起来。只是每年夏天,我总会梦到那个穿红裙的可爱女孩。
有时她站在水中央对我招手,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礁石上哼歌。
我再没怕过她,反而常想:若那时真的跟她走了,或许会变成另一颗水底的星星,永远凉丝丝地闪着光。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也许那次相遇并非恶意,只是孤独与孤独打了个照面。
而温暖的方式从不是逃避恐惧,而是听懂那些沉默的呼唤,然后轻轻说一声:“我记得你,但我要往前走啦。”
就像姥爷常说的:“世间万物皆有灵,温柔待之,便是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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