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钩吻见势，右足点雪，后滑几丈，顺势喝起酒来。老仆一刀扑空，只劈得风更急。
“钩吻姑娘，也不过如此啊！”老仆笑道，可他手心却沁出冷汗。他在江湖上虽算不上一流刀客，但这一刀却少有人能避，而钩吻却能轻易避开他的“流刀”，还喝上酒，不可思议。
钩吻道:“多谢前辈刀下留情。”
老仆道:“那你应该知难而退。”
钩吻笑道:“可刀，你还没给我。”
美人一笑，风雪绝色。可在这情况下，这绝色对老仆已胆战心惊。
“那好。若我埋雪中，刀便是你的。”老仆说完，便持刀撩闪而出。
流刀，如流星般。
钩吻壶中取酒，倾于拇指和食指间，就着雪花，弹向老仆。
老仆斜身侧转，手腕一转，又向钩吻横劈。钩吻食指弹剑，一声剑鸣，掠过老仆。
雪片四碎，渐浓。
老仆手臂颤抖，刀已飞出数丈，嘴角的鲜血，在白雪里，更嫣红。
钩吻道:“刀，我取走了。”说完她走向马旁。
马上有刀，含影刀。
钩吻正欲取刀，只见身旁掠过一个人影，来者正是柳松。
“小神剑”柳松。
一袭黑衫顶墨色斗笠，红色的披风下少了一条左臂。
“这趟买卖很不划算啊，连你也来了。”钩吻道。
“买卖，既然如此，我出双倍价钱让你打消劫刀。”柳松道。
“我虽杀手，亦有信用。”
“那你是一定要劫刀了？”
“一定。”
柳松出剑如风，剑走如龙，剑影飘忽，如风拂过柳梢、松叶。雪落剑尖，刹那成水。他的剑，横刺钩吻。
钩吻提剑挡去，柔腕旋转，拨剑回击。柳松的剑快，钩吻的剑亦不逊色。
此起彼伏，剑影飘闪，剑光四射，斗了十余个回合。神剑虽神，在钩吻剑下，颇显下风。
柳松长剑凌空，连出九剑，直刺钩吻。钩吻一一截去，并用指劲，逼得白雪逆行，掠过柳松脸颊。
“好内力。”柳松说话间，人退去数尺。
钩吻不语，乘势运劲，掌中剑旋转飞出，射向柳松。柳松挥剑，将飞来的剑劈成两半，一半没入雪深处，另一半却插进了他的左肩。
好快的身手。
没有剑尖的剑没入柳松几寸，剑柄在钩吻手中。
“我敬仰你的侠义，现在把含影刀给我，你尚有一命。”钩吻冷冷地说。
柳松道:“如果我把刀给你，那不是愧对你的敬仰。”
钩吻不语，她又在喝酒。
柳松对老仆道:“你快拿刀走。”
老仆道:“还是你走，我留下。”
柳松笑道:“你留下，她一会就追上我，这样刀依旧落入她手。”
老仆从死马身上拿到含影刀，投入风雪深处。
钩吻见势，欲要对老仆出手。柳松便脱剑，血凝雪间，他右拳扫向钩吻。
钩吻只得收势，左闪而避。柳松收拳出腿，如影随形。
柳松剑弄得不错，腿上功夫也了得，他右腿横扫，竟激起千层雪。
雪花漫天，一股劲道从柳松掌中迸出，飞雪闪着寒光，皆射向钩吻。雪，好似活物。
漫天飞雪，来势凶猛，钩吻不及闪避，只得用劲硬拼。她持剑削、点、劈、刺、扫，一瞬间，连变五式，剑气四溢。
奈何柳松这几十年的内力太过强势，钩吻被击，飞滚出数丈。
雪已定，月出东山白。
钩吻缓缓爬起，感到异常的冷，冷入骨髓。若时平时，她在雪夜露宿一宿，也没什么大碍，可现在她受伤了。
她看了看四周，见柳松已长眠雪中。她没想到柳松为了护刀，竟消耗他数十年的内力，不愧为大侠。
未得刀，钩吻却身受重伤，这是她第一次失手。她心想:天寒地冻，老仆亦身受重伤，这附近最近的灯火是南城。
钩吻拖着沉重的影子，往南城赶。
最近，江来觉察邻楼有佳人经常偷看他，搞得他起夜排尿也不敢在院子里随意解决，只得拖沓着睡意，走一大段路往后院入厕。
虽不情愿，但院子里的臊味变淡，始终是好事。
明日他就要送刀给沈月白，今宵他一时兴起，竟想和邻楼姑娘道别。
江来泡了一个澡，桃桂混合的香皂味，他自己闻着都香。换上了他最钟意的服饰，用桃木梳打理了头发。
他飞身上屋檐，沿着瓦缝，轻踏跃到邻楼。
窗未开，秋香色的灯光从窗缝溢出。江来轻敲窗台，里面窸窸窣窣，传来整理衣物的声音。
“你来了。”窗被推开，传来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江来感觉头入石榴裙，一脸懵逼。他纳闷:难道这姑娘猜到他会来。灯光映在雪上，天空似乎下起桃花雨。
“是的，我来了。”
“你，是谁。”姑娘吃惊不小，不由得退后几步。
“江从西南来，在下江来。”
“你来干什么？”
“和姑娘道别。”
“你和我又不相识，何来道别？”
“好吧，算我自作多情。”江来欲飞身而走，只听得女子道:
“你要走？去哪里？”
江来笑道:“我就说我的感觉不会错，你肯定留我。”
女子道:“快说，去哪里？”
“去找沈月白。”
“知道，你可以走了。”女子说完，便关上窗。
江来在窗口呆了一会，道:“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马蹄浅浅，向北而行。
雪又下，江来看见不远处有一间破庙，便下马进门。
他找了些干柴火，拿出火折子生火，边烤火边吃干粮。庙外风声渐浓，风里夹杂着行人踏着乱琼碎玉的声音。
江来回头，只见一人身着白衫，肩亦披白披风，口罩白纱。
“含影刀，在你手里？”
声音如银铃般，美妙动听，江来感觉似曾相识。
江来笑道:“我手里只有馒头，你要吗？”
白衣女道:“识相的话，把刀交出来。”
“识相，你先把白纱揭下在说。”
“好，今天就让你的轻狂付出代价。”
白衣女拔剑刺向江来，这一剑快地不可思议。江来亦持剑回击，他的剑更快，卸去白衣女剑势，又削去三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