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再走一次
去外婆家的路
再看一看
那条
熟悉的小河
那个河水自然冲刷出的石盆
四壁的青苔
总引诱我
把手伸进水里触摸
滑溜溜的
我会使劲把它们抓下来一点点
小河还是那样清澈吗
四周半坡上
地里依旧有耕作的农人吗
春天已过半
小蝌蚪游出来了吗
小河静静流淌
妈妈常带我来这里洗衣服
此刻 我依然能清晰地想起
妈妈使劲在一块大石头上揉搓衣服的情景
有时候是好几个女人一起来
这可就热闹了
她们尽情地高声谈笑
我们小孩就四处跑着玩
河边长满高高的水草
翻开大石头
趁着浑水一摸
好大个的螃蟹
这些是哥哥们的游戏
我只管看着
有时候水太浑
螃蟹就溜走了
等水澄清才发现它已逃跑
一大蓬紫色的荆秧花上
蜜蜂嗡嗡闹
有时候它就是天然的晾衣架
比赛似的蝉鸣声
像是要把整个杨树林都掀翻
多么幸福美好的往昔啊
妈妈 你可曾记得
两岸的地里 仍长满豆荚 玉米吧
山坡上的苹果园早已荒废了吧
一路小跑着爬上陡峭的石头坡
年幼的我们 多么欢畅
欢畅是我们奋力爬到山腰后
短暂地回望
或是绿油油的麦田
或是将要成熟的金黄
一层层的梯田
像极了 地理课本上
一条条的等高线
大石头旁那棵弯曲地
伸出来的粗壮的桃树枝上
还有黑白花纹的天牛在吗
一对黑色的硬梆梆的
长长的触须
多像它锋利的宝剑
腊月
踏着冰冻的小河
去外婆家
盛夏
顶着炎炎的烈日
去外婆家
年复一年
快到山顶时
妈妈总是说
“快把汗擦擦，别感冒了！”
路边 粉白相间、深蓝色的牵牛花
总在记忆中开着
妈妈叫它打碗花
说是小孩子采了它
会把家里的饭碗打碎
因此我常冒着极大的风险采下它
想知道回家会不会把碗打碎
可惜总也得不到验证
外婆家里熊熊的炉火
干净整洁的小院 房间
还有外婆热情的笑脸
亲切的问候
都让我怀想到今天
多想再走一次
去往外婆家的小路
这里没有大灰狼
只有一路的花香
鸟鸣 一路的亲情相随
多想再走一次
去往外婆家的小路
领着爱人孩子
牵着年老的母亲
陪着远方回来的哥哥
还有我那可爱的小侄儿
小侄女
给他们讲我们
以前常走的这条路
它的四季 它的繁华
如今它已长满荒草
无法辨认了吧
一如远去的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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