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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敏芝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睁开眼看一下手机，六点不到两分钟。
每天六点左右就醒了，一年四季，风雨无阻，我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如果是冬天，我还可以再睡半小时回笼觉。夏天天亮得早，要在冬天这个时间还是黑咕隆咚的。
起床吧，这个时间正好可以把厨房打扫一下，顺便把全家人的早餐做了。
昨晚上，她实在是头疼得厉害，晚饭也没吃几口，就早早上床躺下了。
她很少有这么早躺下的时候，总觉得早睡就是浪费时间。
晚上正是写东西的大好时间，夜深人静，思路清晰。她公号里的文章都是在晚上写的，写完发上去，维护一下，睡觉基本上在十一点以后。
戚敏芝每天日子过得像打仗一样，这些年来要说有什么幸福感，也没有多少，要说有什么不幸福，倒也说不上来。
或许生活就是这种模样吧，平淡如水。
戚敏芝看着睡得像猪一样哼哼的丈夫姜振华，蹑手蹑脚走出房间，进了厨房。
厨房窗明几净的，看着倒是干净，可往洗碗池一看，就皱起了眉，堆着的碗筷过了一夜，这味就变了。昨天她虽跟姜振华说了头疼早点休息，等会把餐桌收拾了，没说把碗筷洗了，还真就收拾了餐桌留了碗筷。
虽说她也总觉得一天洗三次碗筷太费手，费时间，但总不能过夜呀。
这男人就是这么不靠谱，拨一拨，动一动，不说不动。别人家男人铁定不会是这样的。
戚敏芝套上手套，拿过洗洁精，拧开盖子滴了几滴在水池，麻利地洗刷。
又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煎饼，生菜，水果，沙拉酱，面包等，按照老公和儿子的不同喜好，做了蔬果沙拉、煎蛋，煎饼和面包放进烤箱，等他们起来再烤也来得及。又拿出一罐牛奶，倒进牛奶锅里，一切准备妥当，又开始打扫厨房。
看时间已经七点，赶紧去叫老公和儿子起床洗簌，自己又开始打扫客厅和餐厅。看他们都洗簌得差不多了，再次进入厨房热牛奶，烤饼和面包。
等他们出现在餐桌，戚敏芝已经把早餐放在了两个人面前。
你们先吃，我去把房间收拾一下。小斌，你书包昨晚都检查了吗？今天上课要带的都放进了没有。
放了，妈放心，这次保证不让你特意再跑一趟学校了。儿子嘴巴里塞满了煎饼，含糊不清地说。
那就好。戚敏芝说着进了房间。
你个小兔崽子，自己的事情不做好，丢三落四的，你还好意思叫你妈送学校去？不害臊！姜振华教训儿子。
哼，还不是像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么。
你……还犟嘴，老子揍死你。姜振华举起手中的筷子详装要打他。
姜文斌：哎，你不能打人。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臭小子，你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还拿来说事。
知道啊，就是你的力气大有什么用，能克服你的弱点才是真正的强者。
那我有什么弱点需要克服，你说？姜振华都快要向儿子投降了。
懒呗！你要多帮妈妈的忙，妈妈昨天身体不舒服。
姜振华一下安静了，不再吭声。他有点无地自容。
戚敏芝站在房门口，把父子互动一幕尽收眼底。
她有点感动，眼睛酸涩，才十岁的儿子懂事了！
父子俩吃过早餐，戚敏芝还在房间打扫，姜振华站在卧室门口对弓着背拖地的她说：今天要送小斌上学吧。你也别太累了。
好，知道了，路上小心。
妈妈再见！
宝贝再见，学校里要乖哦。
七点四十分，儿子背上书包和老公出门。戚敏芝才匆匆吃了早餐，收拾好厨房上班去了。
下午走出单位，戚敏芝就骑着电车风驰电掣地赶去学校接儿子。她穿过几个巷子，骑上主干道，穿梭在城市的车流之中，不到二十分钟就等在了学校大门口。
学校还没放学，外面已有不少家长等着了。戚敏芝环顾一圈，大部分都是岁数大的爷爷奶奶，像她这般年纪的不多。
学校欢快的音乐响起，那是放学的铃声，儿子应该马上出来了，她把视线转到了大门口。
不多时，校门铁栅栏缓缓向一边移动。
一队队穿着校服的学生在老师带领下，安安静静地出来了。
等了一会，戚敏芝看到了儿子的身影，他排在中间，儿子似乎也看到她了，向她挥了挥手。
等老师把队伍解散后，小斌向她跑来：妈妈，妈妈！
戚敏芝跑上去，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放学时，妈妈也是这么迎接自己的，一模一样。想到自己妈妈，戚敏芝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不由得搂紧了儿子。
回到家，戚敏芝还有一大堆任务：洗菜烧饭，督促小斌做作业，看管他洗漱。
姜振华打电话过来，晚上不回家吃饭。她叮嘱他少喝酒，喝酒伤身体。
知道了。
挂了电话，和儿子一起吃了晚饭。
小斌，作业做完了没有。
还有一点，很快了。
那要不等你做完作业，我有出去散会步？
好呀，好呀！
好久没带儿子出去散步了，她忽然想着该让孩子放松一下，自己也不能老闷家里。
戚敏芝牵着儿子的手走向小公园。儿子兴奋极了，像脱缰的小马驹，他拽着戚敏芝的衣角，一路蹦蹦跳跳，一会指着前方的小湖：“妈妈快看，那里有好多好多的鹅！”
果然清澈的湖面上，几只白鹅正悠然地游着，月光下，湖面波光粼粼的，白鹅们伸着脖子欢快地划过水面，划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嘎嘎”声，显得格外惬意。
回家后，姜振华还没回家。伺候儿子睡下后，戚敏芝洗簌完上床，拿着笔记本又开始写公号。
她争分夺秒地写文章，编辑公号。一转眼就快十点了，她听见了大门开关声，知道姜振华回来了。
一会，踢踏踢踏的声音往卧室这边过来了。
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夹带着烟味。戚敏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只好没好气地说：
赶紧去洗簌，臭死了。
你嫌弃我？
你自己闻不到吗？
姜振华也不再理她，径直去衣柜取了换洗衣服，进浴室前，甩了一盒药在戚敏芝怀里。
什么？
治头疼的药。说完转身进了浴室。
有时戚敏芝也会想，姜振华这个男人要他有什么用？唯一的作用就是和她生了儿子吧。可今天见他给她买头疼药，倒是没想到的。
此刻，戚敏芝看向浴室的目光变得柔和一点。
姜振华毛病确实一大堆，但有一个突出的优点，用儿子的话说，就是：爸爸性格好，妈妈不管怎么说他，他都不生气。
他的性格永远是那样淡淡的。有时戚敏芝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一点戚敏芝也是无可奈何。
一个情绪稳定的男人其实也是优点。可以抵消大部分缺点了。
刚谈恋爱的时候，他们都说自己性格还可以。结果婚后一看，两人都大失所望。
姜振华觉得戚敏芝做事太急，急躁得有点受不了，要求太多，标准太高，脾气太大。而戚敏芝觉得姜振华做事慢腾腾，火烧屁股了还说不急，慢慢来，真急死人。
有时戚敏芝真想把慢吞吞的姜振华一脚踹飞。
姜振华无论做什么都不辩解，不理睬，冷处理，戚敏芝想跟他吵架也吵不起来。
戚敏芝跟天底下所有小女人一样，希望男人能哄着劝着，把话说开，把矛盾第一时间解决掉，不然情绪上心理上永远处在伤心难过中。
戚敏芝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和这个寡淡的人过了十二年。
不过这十几年相处下来，两人的性格倒是都有所改变。
像今天这种，主动给她买药，应该算是有很大进步了。
姜振华从浴室出来。跳上床对她说：今天头还疼吗？这么晚了，身体又不好，早点休息吧。
说完直接把戚敏芝揽在怀里，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戚敏芝安心地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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