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迷局:一纸密信掀宫帷暗涌
暮色如墨,西月宫的檐角垂落的铜铃在夜风中轻响。江无眠斜倚在雕花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看着烛火将窗棂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宛如一张细密的网。扶月端着药碗进来时,她的背影单薄得仿佛能被风轻易卷走。
"姑娘,该喝药了。"扶月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自从那日在猎场被七王训斥后,她愈发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深不可测。
江无眠接过药碗,浅抿一口便皱起眉。苦涩的药汁还未咽下,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若柳尖锐的嗓音刺破夜色:"扶月!主子不是让你盯着南儿吗?你盯的什么!到底是王妃是你的主子,还是南儿?"
十四王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江无眠正在慢条斯理地放下药碗。烛火映照下,王妃华服上的金线绣着的牡丹栩栩如生,可她眼中的怒意却比那刺绣更加刺目:"南儿,你真是太让本王妃失望了!若柳跑来对我说你时,我还替你说话,你真是……!"
若柳站在王妃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今日特意没走远,躲在廊下目睹扶月匆匆去见王妃,便猜到了七八分。看着扶月此刻脸色煞白,她心里的畅快几乎要溢出来——这个总是和江无眠亲近的丫头,终于要倒霉了。
"王妃是说我和男子深夜幽会吗?"江无眠的声音清清淡淡,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她垂眸整理衣袖,腕间银镯轻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若柳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那不然呢?人都在这了你还想抵赖,要知道宫奴在宫里胡来,那可是大忌!"她故意提高音量,恨不得让整个王宫都听见。
江无眠突然轻笑出声,侧过身对着屏风后道:"出来吧。"
香蕊怯生生地从屏风后转出,她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在满室珠光宝气中显得格格不入。"奴、奴见过十四王妃……"她声音发颤,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
若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四王妃也是一愣,目光在香蕊和江无眠之间来回扫视。香蕊低着头,指尖死死抠着裙摆:"十四王妃,奴是南院的人,和南儿在南院里认识的。知道她近日里身子不好,奴特意来看她。因为不想惊扰我南院的主子,所以奴是私下来的。还请十四王妃彻查,这里除了奴外,真的没有旁人了。"
"这不可能!"若柳尖叫起来,昨夜那个高大的身影明明就在窗下闪过,"主子,您信我!我没……"
"啪!啪!"两记耳光清脆地响起。十四王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若柳的手指都在发抖:"贱人,你又骗了本王妃!"她满心懊悔——早知道就不该轻信这个嚼舌根的丫头,万一得罪了江无眠,传到七王耳中……
"南儿,今日是我不好,你别当真。这个贱奴本王妃是再也留不得了!"十四王妃咬牙切齿地喊,"来人啊!把若柳拖下去……!"
"王妃,等等。"江无眠突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缓步走到若柳面前,看着对方惊慌失措的眼神,"若柳也是为了王妃好,再说她到底是王妃从北魏带来的自己人,不如就安排去做些重活,以儆效尤,打打杀杀的,见了血光也不吉利。"
十四王妃暗暗松了口气。她本就不想真的处置若柳——毕竟是从娘家带来的心腹,只是一时气极。此刻江无眠给了台阶,她立刻就坡下驴,又狠狠拧了若柳一把:"看在南儿的面子上,本王妃先饶了你的小命,事不过三,你再这样生事,谁求情也没用了!"
等人都走后,江无眠将十四王妃赏赐的绸缎首饰分了一部分给扶月。扶月捧着沉甸甸的匣子,眼眶都红了:"姑娘,我什么也没做,受不起……"
"拿着吧,大家都是姐妹。"江无眠笑着替她整理鬓发,语气轻柔。只有她知道,若不是扶月今日在王妃面前太过紧张,让她察觉异样提前做了准备,只怕真要被若柳算计了去。
扶月走后,江无眠又将另一部分分给香蕊。香蕊连连推辞,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南儿,那个若柳这么针对你,你为何还要去帮着求情呢?"
江无眠望向窗外的夜色,烛火在她眼底跳动:"十四王妃只是看着凶,实则念旧情。与其结仇,不如送个人情。"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香蕊手腕上的旧银镯,"而且,若柳背后恐怕有人指使。你看她今日的红玉镯子,崭新得很,不像是王妃赏赐的。"
香蕊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江无眠没再追问,只是催促道:"夜深了,快些回去吧。"她故意安排香蕊这个时间来,就是为了避开某个可能出现的人。
然而香蕊却没有走,她左右张望了一番,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南儿,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说完便匆匆跑了。
江无眠展开纸条,借着烛光看清上面的字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花园见",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她想起了那双手,骨节分明,握着剑时冰冷,握着她手腕时却带着灼热的温度。
宫墙之外,马蹄声由远及近。耶律央勒住缰绳,望着西月宫方向皱起眉。白日里收到的密报在脑海中盘旋,南院最近动作频繁,而江无眠,似乎也卷入了这场暗流之中。他握紧腰间的狼头玉佩,策马朝着王宫疾驰而去。
花园里,夜风卷起满地落叶。江无眠站在老槐树下,月光透过枝叶洒在她身上,斑驳如影。身后传来脚步声时,她并未回头:"你不该来。"
"为什么不见我?"熟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耶律央从阴影中走出,玄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那些腌臜事,也是你该管的?"
江无眠转身,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王爷这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你的棋局被打乱?"她想起白日里若柳手腕上的红玉镯——那分明是南院某位贵人的喜好。看来南院已经开始对她下手了,而这,恐怕只是个开始。
耶律央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她捏碎:"别挑战本王的耐心!"他凑近,呼吸喷在她耳畔,"从你戴上本王送的玉佩那刻起,就别想置身事外。"
江无眠望着他眼中跳动的火光,突然想起初遇那日。他也是这样拽着她的手腕,从奴隶市场的血泊中把她拖出来。那时她以为自己只是个工具,可现在……
"王爷可知,若柳背后的人是谁?"她突然问。见耶律央皱眉,她将红玉镯的事说了出来,"南院这是想借十四王妃的手,先除去我这个眼中钉。"
耶律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松开手,却又不自觉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仿佛要将她藏进自己的影子里:"本王会处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但你最好记住,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能动你。"
江无眠靠在他胸前,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有些荒唐。这个曾经让她畏惧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宫里唯一的依靠。
然而,平静总是短暂的。就在他们分开不久,王宫里便传来消息——十四王妃身边的嬷嬷暴毙,死状蹊跷。而若柳,也在同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无眠握着手中的密信,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信上只有短短几个字:"小心南院二公子"。她想起耶律央之前说过的话,南院那位二公子表面纨绔,实则心思深沉,是个难缠的对手。
更让她不安的是,香蕊自从那日送完信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江无眠派人去打听,得到的却是香蕊染病卧床的消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夜色渐深,西月宫再次恢复寂静。江无眠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忽然,窗外传来细微的异响。她警惕地转身,却见窗棂上贴着一张字条,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
展开字条,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明日巳时,城北破庙。"没有落款,却让她心跳加速。她隐隐猜到是谁,但又不敢确定。这个时候约她见面,究竟是陷阱,还是……
与此同时,耶律央在王府书房里看着手中的密报,脸色越来越难看。南院二公子最近频繁接触朝中大臣,而江无眠,似乎成了他们计划中的关键一环。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备马。"他突然起身,对门外的侍卫道。侍卫愣了一下:"王爷,这么晚了……"
"去西月宫。"耶律央披上披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能再让江无眠独自涉险,哪怕她总是倔强地想要证明自己,哪怕她总是将心事藏得很深。
夜风吹过宫墙,带着几分萧索。江无眠躺在床上,望着帐顶的流苏出神。明日的会面,究竟是福是祸?而耶律央,又是否知道这件事?她摸出怀中的狼头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天。江无眠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从踏入这王宫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而等待她的,将是更加惊心动魄的明争暗斗……
在这个充满阴谋与算计的王宫里,江无眠和耶律央,又将如何在暗流中坚守本心?那张神秘的字条,又会揭开怎样的秘密?夜色深沉,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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