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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村妇之死(其七)吴妈的回忆(之二)

一名村妇之死(其七)吴妈的回忆(之二)

作者: 水花w | 来源:发表于2019-05-28 17:11 被阅读0次

就像我从没想到过还能再见到她,我同样没想到我还能和她交谈如此之久。她是如此的健谈。我和她交谈了许久,直到村里的公鸡开始吆喝着它的众多配偶回房,我才与她道别。那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

我们当地有个规矩,就是过年时,晚上必须要点着灯睡觉,我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我当初也问过爸爸,他也说不清楚。我们需要通宵点灯三天,一直点到大年初三才算完。

其实在我跟她的交谈中,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她在回忆。我只是充当听众而已。她讲的故事很吸引我,毕竟都是与我有关的人的旧事。

我抓住你爸,狠狠地就给了他几扫把,给他投了降。他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还哭又闹,他大喊着:“哥,哥。快来啊,嫂子要打死人了。哥!”

我当时给他气糊涂了,就说:“你喊妈都没处用,看你小子以后还怎么臭嘴,我要撕烂了你的嘴。”你爸当年很瘦小,块头还没我大。当时村里的人都说他以后肯定没有什么大本事,只能是吃白脸饭。他那年长的的确是好看,比女人还好看,多半是不下地干活,又或者是经常偷懒的缘故。

他哭着求饶,双手在地上乱扒,还弄上了狗屎。这个时候我婆婆来了,她冲我喊:“红秀,你这是搞么家(方言,做什么),还不放开,一个女人婆娘家的,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水林,你们这是?”

我拉开你爸的衣服,气愤愤地走到婆婆身后。水林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山上的泥巴,不慌不忙的、脸上陪着笑说:“婶子,没事,我跟我嫂子开玩笑呢!开玩笑呢,是吧,嫂子。”他又朝我傻笑,我当时恨不得直接撕烂他的嘴。

“水林,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这吊儿郎当的性子,还是得改改。”婆婆劝戒着说道。

“是,是。一定改,一定改。那没事,婶子我就回了。”他用那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的语气回应着,并不把这话记在心上。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妈也是为你好,”我当时就说,因为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他的痞子气,真不明白,我们家万德怎么会认识他,而且关系是那样的亲密。万德就是那种纯粹得农村汉子,能吃苦,做人也憨厚老实,稳重。同是喝一条河里的水,吃一口锅里的粮。

我婆婆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叹着气,朝他挥挥手,让他回去。

我回到里屋,你叔还是睡得死死的,我费了好的的劲而才能弄醒他。他迷迷糊糊的问我做什么,“媳妇儿,有事儿?真好。”他一把搂住我,然后开始亲我,硬胡渣扎得我脸上疼,我推开他,力气大了些,他的头轰地一声装在床沿的木头上,那声音我听着都觉得心疼。

这一撞,就撞了二十多个年头。

在第二年,我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你是不知道的,小宇不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第一个孩子也叫小鱼。小人儿的小,水中的鱼。

她是个女孩,很可爱,当时生下她,我就以为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任何人也比不上。也就是这个时候,水林跟红菊好上了。红菊是邻村——高陆村的村花,年轻时很漂亮,而且特别能干活,是地上的一把好手,女人里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插秧的时候,她总是做的最多的,也是插得最漂亮的。抓一根禾苗,往水里一按,几个月好就都能结出又大又沉的稻谷。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的力气特别大,一次能扛起一包一百二三十斤的玉米包。就算是耕地赶牛,她也是好手。她们那里的人都说谁要是能娶了她,就是一辈子修的福份。所以她家里的门槛,都被来说媒的人踏破了好几个。

而水林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无能的人,除了嘴里厉害些,家里的条件好一些,让他能穿上非常漂亮的衣服。他甚至还搞到一套洋服。这在那个时候还闹出了一个不小的风波,因为他没事就穿上那件衣服,背着手,什么也不干,就是到处逛。

虽然水林算得上的游手好闲的一号人物,但是为人热心,随人特别好。他给我们家小鱼买了不少的稀奇玩意儿,所以小鱼跟他也亲。

在小鱼三岁的时候,水林他爹找上我,要我给水林说个媒事,毕竟当时水林也已经二十七岁了,却连个对象都没有。我当时就跟他爹提起了红菊,可谁能想到,被他刚好听去了。他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穿上一身好衣服,在头发上抹了一大堆的发油。就浩浩荡荡的去找红菊了。

我是之后听村里的孩子说,水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采了一些花往高陆的方向去了。当时我抱着小鱼就找上了水林他爹。“老爷子,您儿子可真行,这媒呀,我看是不用说了。”

他问:“怎么——”

“您那个好儿子,已经自个儿去了。手上还捧着一大把的花哩。”我当时没给老爷子好脸色,因为我猜想,水林那小子一定是打着我的名头去找她的。因为红菊在远近八乡都有名声,求亲的已经踏破了不知道多少门槛了。

“他去找谁?”老爷子问。

“找谁?当然是给您找儿媳妇儿啊!”他是家里的独苗,所以当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甭提多开心,就差拍桌子了。

“好啊,那小子终于肯给老子找儿媳妇了。他娘去得早,一直没抱成孙子,家里就他这么个独小子,又摊上了不想找媳妇儿的怪事儿。哎,我也不想连孙子都没抱上就埋了土。好啊,好——”老爷子显然给乐坏了,稀缺的门牙在空气中剧烈的摇晃,好似随时都要掉下来似的。

他还在路上顺手采了一些野菊花,以及一些油菜花。果然是打着我的名头,到处问她在哪。“嘿,大爷,我是来相亲的。我媳妇在哪?”他问一个穿着朴实,头上戴着黄色但是却发黑的草帽,肩上挑着重重的担子的农民。

“我怎么知道你媳妇是哪个?”他从怀里拉出一支烟,塞进他那满嘴的黄牙之中,“你刚才喊我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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