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sibility

  “不，赫敏，你错了——有一种魔药，绝对派的上用场！”罗恩猛地抬起了低垂的头，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

  “福灵剂！”看来哈利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忘记了这个……”赫敏也兴奋起来，福灵剂的提出给这件事的迎刃而解提供了一种可能性。

  “这瓶福灵剂还是第一节魔药课上你从那个老家伙手里赢来的呢，没想到还是得用在他身上……”罗恩笑呵呵地对哈利说道。

  赫敏挑了挑眉——这里的“老家伙”指的是斯拉格霍恩，这里的“赢”指的是哈利靠那本混血王子的旧课本打败了包括赫敏在内的一众学生，得到了来自斯拉格霍恩的奖励。

  “呃……我不确定该不该用……”哈利支吾道。

  赫敏向他投去了一种敏锐加狐疑的目光，这使得他在赫敏说出“金妮”两个字之前赶紧解释道：“你们想，我们付出这么多的努力、搭上这么珍贵的福灵剂，结果还不是得和马尔福一起共享这段回忆？谁能确保他不向伏地魔泄露这一切呢？如果这段记忆真的有那么关键，那就不应该让马尔福看到！不然这和直接当面跟伏地魔说‘嘿，我看到了你的阴谋，长点心吧兄弟’有什么两样呢？”

  赫敏刚想张嘴反驳，却只听“噼啪”一声爆响——多比和克利切凭空出现在了休息室中，在地毯上扭作一团。

  赫敏捂住了嘴——她差点发出了尖叫声，接着她望向同样惊魂未定的罗恩和哈利。

  “马尔福少爷真是纯血统的典范，他举止高贵、气质优雅，不少的女生急着向他献殷勤，克利切在其中还认出了来自卡特家族的小姐……”克利切不情不愿地向哈利鞠了个躬，然后用一种歌唱般的口吻说道，在这期间他还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瞟了赫敏好几眼。

  “什么呀？”赫敏一头雾水地问，“怎么回事，哈利？”

  “他们在为我……跟踪马尔福……”哈利犹豫地说道，“家养小精灵”一直是赫敏十分敏感的话题，而“德拉科·马尔福”最近似乎荣升为了赫敏的第二个敏感话题，“事出有因！我在活点地图上发现了好几次马尔福的凭空消失，我只能出此下策，赫敏！”

  “可是邓布利多信任马尔福，你应该正视这一点，把精力花在斯拉格霍恩的回忆上……”赫敏看着克利切和多比，他们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大大的眼睛下挂着很浓重的黑眼圈——这使她恼火极了。

  “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想在下次上课前抓到他的把柄的！我不能放任他一直鬼鬼祟祟，如果他真的是间谍，我一定得找到证据，在他看了那段回忆前向邓布利多告发他！”哈利情绪激昂地说。

  赫敏迟疑了。哈利说的没有错，“信任”不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如果你打算怀疑、指控某个人，那你必须得拿出点像样的证据来；而反过来，信任某个人也何尝不是如此？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德拉科·马尔福——一个一直以来被认作是他们的死对头的人——信任他和信任卢娜、纳威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所以是她太掉以轻心、缺乏警惕性了吗？

  病床前神情复杂的马尔福，寒冷空气中一脸冷峻、慢慢脱下外套的马尔福，带着一半嘲讽、一半玩笑的抿着嘴唇的马尔福，槲寄生下一点点向她逼近的马尔福，抱着一大堆箱子、转身走入雪天的马尔福……这些画面不断地闪过，使她产生了一种疑惑与悲愤相交织的复杂情绪。她不得不承认，正是这些画面在从中作梗，有意无意地蒙蔽了她——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在潜意识中开始拆除对他的防线了，而这，真是十分十分的愚蠢。

  “多比也在帮忙，哈利·波特！”多比尖细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拽了出来，“是多比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克利切怨恨地瞪了多比一眼。

  “快说，多比。”哈利赶忙说道。

  “多比没发现马尔福违反任何规定，但他仍然很小心地防止被人发现，他经常带着不同的学生去八楼，他们给他放哨，而他自己走进——”

  “有求必应屋！”哈利高声地脱口而出，“原来是这样……他就是溜到那儿去了！那就是他干那个……鬼知道什么事的地方！我打赌这就是他从地图上消失的原因——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我们从没在地图上看到过有求必应屋！”

  “也许这就是那间屋子魔法的一部分，”赫敏轻声说，“如果你需要它在地图上显示不出来，就显示不出来。”

  “多比，你进去看见马尔福在做什么了吗？”哈利急切地问。

  “没有，哈利·波特，多比没法看到。”多比的声音充满遗憾。

  “这是有求必应屋的最大的特点，哈利，”赫敏提醒道，“你得知道马尔福进去时那间屋子的样子，才能跟随他。”

  “会有办法的。”今晚多比和克利切的到来使他信心倍增。

  “你们快去好好睡一觉吧。”赫敏温柔地对多比和克利切说道，“你们做的很出色。”

  “谢谢你，格兰杰小姐！”多比高兴地说道，接着便幻影移形了。

  “克利切不听泥巴种的命令……泥巴种说话了，克利切假装听不到……”克利切冲着天花板翻着那双充血的眼睛。

  “住口，克利切，不许你再提这个词！”哈利厉声说道。

  克利切拖拖拉拉地冲哈利鞠了个躬，幻影移形前还不依不饶地瞥了赫敏一眼。

  “很大的发现，是不是？”罗恩吹了个口哨，打破了有些紧张的气氛。

  “这么做很保险……”赫敏冲哈利点了点头，“可是，他在有求必应屋究竟做什么呢？”

  “不论他在搞什么鬼，我一定得在下次邓布利多给我们上课之前发现，”哈利势在必得地说，“我必须得发现。”

  “或者，赫敏，你们既然是同桌……”罗恩冲她挤眉弄眼地做了个“旁敲侧击”的暗示。

  第二天在踏入古代魔文课教室前，罗恩那个半开玩笑的建议在她脑海中挥散不去，她认真地考虑着到底该不该找马尔福谈谈，或者——“旁敲侧击”地套套话。

  复杂的情绪使她的胃翻江倒海的，这种心不在焉使她在往讲台那边看时吓了一跳——宾斯教授正站在那里，用一只手颤颤巍巍地翻着教案。

  “对不起……”她嘟囔着往后退。

  “你没走错教室，格兰特小姐（宾斯教授从来都没记住过学生的名字），我今天是来代课的，你们的蕾格劳斯教授去参加国际古代魔文研究大会去了。”宾斯教授用一种吭哧吭哧的声音说道。

  “好的，教授。”赫敏扫了一眼教室，这才发现今天大家都没按蕾格劳斯的规矩来，已经到了的学生都三三两两地随意坐着。角落里，那张她往常坐的桌子空空如也，看来马尔福还没有来。

  不知怎的，她感到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再接着，是涌上心头、抑制不住的失落……

  她赶紧选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看了看手表。已经接近上课了，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赶着进教室，她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固定在了教室的那扇前门上……

  “怎么，不帮我占一个位置吗？”

  这个声音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赫敏懊恼地转过头，德拉科·马尔福正拉开她身旁的那把椅子，冲她挑了挑眉。

  很明显他是从什么地方匆忙赶来的，因为他一手拿着斗篷外套一手抱着两三本书，书袋子斜斜地挂在肩膀上。此刻他微微蒙着汗的脸上竟带着一种无辜的表情……赫敏赶紧在愣神之前移开了眼。就是这张脸！这张带有迷惑性的脸！这种她从未在其它地方看到过的他的表情！她不住地提醒着自己有关昨晚的发现：有求必应屋、有求必应屋……

  这使她瞬间心冷下来。难道这都是真的吗？他那肉眼可见的憔悴、久久不褪的黑眼圈全都是因为他在那个看不见的角落里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他这样行色匆匆，难道就是刚做完什么事、从那个地方赶来吗？

  “有事就说，格兰杰。”他的声音少了刚才的狡黠，变得生硬起来。

  “下课的时候，我们谈谈吧。”她磕磕绊绊地说，依旧不敢抬头看。

  “行。”这可不是一种充满愉快与期待的语气，她能感觉到他转过头盯了她一会儿，而她则假装对宾斯教授正在讲的东西充满了兴趣——虽然事实上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节课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熬，随着不同寻常的沉默和她的心神不宁，一旁的马尔福似乎显得愈加的冷冰冰，她仿佛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