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杜撰,要是相信,你就输了。
正在发呆的时候,接到家里电话,老爹让我回家一趟,商量大爷(爷二声)三周年奠仪诸事。大爷出生的时候,那会儿慈禧老佛爷去世没几年。大爷一生没有留下子女,老年时,最疼爱的可能算是我了。
大爷一生甚是坎坷,既是家族的掌舵人,也是历经沧桑变化的历史见证者,面对他的遗像,我不觉得联想起他的音容,以及被他当作故事讲给我听的那些民国往事。
大爷是109岁高寿逝世的,因为他讲的许多故事说给小孩子(我凭借小时候的印象回忆)听,是故有质疑较真者,一律请止步于此。
1、眯眯毛事件:老来还魂真奇怪
大爷84岁的时候,那年农历八月,家人清早起床见大爷房门紧闭,多次呼喊没人应答,就闯门而入,见大爷躺在床上,气息全无,家人难以置信,还特意请来医生诊断,才最终确认大爷过世了。
于是哭嚎者有之,垂头丧气者有之,叔伯们开始安置后事,小敛、招人布置灵堂、报丧。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约莫下午两点左右,大爷竟然自己拿开面上白纸,坐起来喊人搀扶。这事流传一阵子以后,慢慢就淡了下来。
晚辈们追问原因,一时也并无结果。
直到有一年除夕,大爷看到当时只有12岁的我玩耍,才当着我父母的面,讲出事情。
对于那一次还魂事件,大爷只总结了一句:“要不是这个狗蛋蛋(乾县人对小孩的爱称),那一年我就毕咧!”
他说他只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给他下帖子参加镇上的城隍庙会,有宴席要他参加。他就穿上新鞋子,带上烟袋一路顺着土路路(农村那会都是黄土夯成的乡间路面)就去了镇上,老头仿佛年轻20岁一样,一边抽着烟袋,一边在路边拔了根眯眯毛(关中地区植物,也叫狗尾巴草),哼着秦腔就去了。
庙会甚是热闹,卖麻花、劲糕的,耍把戏的、剃头的,样样都有,老头很郁闷没有遇到熟人,大爷可是做了一辈子买卖,往常赶集,熟人总是会遇到几个的吧。
不知觉就走到戏台附近,大爷说记得很清楚,正在唱王宝钏。戏台底下是一片观众,有人还连连叫好,观众都是自发的带小板凳、长条凳,没凳子蹲着也是叫好声不减,观众席西边有流水席面,一般都是戏班子的赞助商答谢乡里专设。
大爷眼睛在戏台,人不自主的寻找有力位置,没及回头,就被几人拉向最近的酒桌,非要让他上座,不知道因为是气愤有人打扰他看戏,还是因为没来由的酒席,很抗拒,不断有人说坐下就开席,还有人权说老头太倔,大爷被人按住肩膀,最终也没坐下来,对人家的“盛情”,一个劲儿说:“家里还有个小子(乾县人对小男孩的别称),怕中午没人给热奶。”
离开戏台,向西就是从镇上回村子的路,一路上都是买卖摊位,大爷再也不留恋,加快脚程回家,待一脚踏进家门就醒了,似一场梦,又那样真实,恍惚间缓过气,伸手在口袋一摸,竟有一根眯眯毛。
从此事件以后,大爷虽身体时好时坏,但终究硬朗,直至去世。
2、少年童工:德盛祥是这么个梗
大爷方才十二三岁时,家境还算殷实,和那个时代大多数孩子一样,会被家人送到各个字号的店铺当学徒。三年学徒、三年杂工、再三年才能混个相公。
和如今大学生毕业就业一样,有人进入全球500强的企业,也有人考上公务员一步青云,当然也有人从小职员熬日子。家里把大爷送到一家名为“德盛祥”的杂货铺子,算是在镇上谋了个差事。
那年代没有未成年人劳动法,学徒三年管吃住,没有薪水,只做些送东西、传口信的工作,还经常挨打挨骂受委屈。
“德盛祥”的东家姓李,早些年丧了偶,我大爷当然没见过老板娘,东家家里还有一儿一女,女儿嫁给县城了,儿子在身边跑跑腿,店里一共两个站柜台的相公(柜员、销售员)、两个学徒、一个杂工。
清末民初的商业远没有后世发达,一个镇上无外乎就是棺材铺、成衣店、粮食铺、杂货铺、酒铺这些,其余多是些挑子、地摊和手艺人,杂货店按照现在的叫法应该是德盛祥便民超市,人们日常生活能用到的小东西都卖。那个时候的杂货店营业范围很杂,但很受欢迎,好吃的、好玩的都有,也有一些古的东西、新的玩意,那个时期,大爷学了好多知识,涨了不少见识。
说来铺子的由来,有人说是从店铺门面上木制的门板延伸来的,大爷说铺子就是店里长长宽宽的高柜台,像是床、也像是柜子,对那个年代的人来说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能上铺子买东西的都是有钱的主,能立柜台当相公也是一种有前途的活计。
立铺子,既是指站立在柜台后面做相公(店铺柜员、销售员),也指代租赁店铺开买卖。总之,立铺子不管是哪重含义,都是指有个不错的生计,远离了再地里刨食,累死或饿死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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