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床那头，儿子还睡得正香，李景平小心翼翼地爬起床，刚出房门就闻到莲子粥的味道，国珍正在院子里打扫落叶。
国珍看见李景平，说：“厨房里熬了莲子粥，你今天不是要去泠江吗，吃了好去。”
“嗯。”
“堂屋里放了半袋红薯，你拿去给妈，国秋上次带了些回去，说妈很喜欢吃。”
“好！”
李景平收拾了一下，扛着半袋红薯赶路去了！
太阳刚上了山坡，油茶村的人都起来了，上工地上工，喂猪打狗地喂猪打狗，打着哈欠不断地忙碌着。孩子们也早早地被大人们叫了起来，有的已割了大半箩猪菜回来，有的刚洗漱完，准备去上学。
周子先和李小乐最先到达旭日小学，李小乐吃了两个红薯，开始打扫教室，擦黑板。院子里，小黄狗追着正在草坪里抛食的鸡。周子先站在学校门口迎接学生们地到来。
没过多久，老张和小路来了，小路还是那样紧紧地拽着老张的衣角，不肯松手。在路上，老张和小路还发生一件趣事。
上黄泥坳的时候，老张担心小路累着，要背着小路，小路开始还让老张背着。可是，当李景平的儿子李瑞雪和一些同村人的孩子吵闹着跑上坳上的时候，看见了小路和老张。他们对着小路指指点点地笑了起来，还在悄悄地地说：“你看他这么大了，还让张爷爷背着，真丢脸，哈哈”，说完，他们一股烟地跑到前面去了！
小路似乎知道了点什么，死活不肯再让老张背着，老张不放他下来，他就在老张背上挣扎，老张没有办法，只好笑着把他放了下来，就这样，爷俩一直牵着手走到了旭日小学。
等到同学们都到齐了，学校的大门要关了，小路还不肯进去。
“小路，快进教室来，已经帮你摆了新的课桌，其他同学都没有呢！”周子先哄着小路说。
小路无动于衷。新课桌是老张托隔壁村的木匠老蒋连夜打出来的，因为和木匠关系好，老蒋也没收他的工钱，只要了他点木料费。
老张看见小路还是这副老样子，压抑住地脾气忍不住地爆发了！
“你进不进去？”老张大声地吼道。
小路吓了一跳，周子先也吓了一跳。
小路看老张只是吼了一声，不在乎地挺着脖子要跟老张对着干。
教室里的同学们听见了吼声，纷纷跑出教室看热闹。
老张这次是狠了心的要教训小路了，他从柳树上折了根枝条，对着小路的脸说：“你进不进去？”
小路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那股倔劲还没缓过去，瞪着眼说：“就不进。”
“唰——唰”
老张狠狠地在小路屁股上抽了几下。小路顿时感到一阵疼痛，大声地哭了出来。
“你哭，再不进去我还要抽你”老张发怒的脸都快涨红了。
周子先一面抢过老周的柳枝，一面劝着小路。
最后，小路是被老张连推带拉地送进学校的，老张走的时候头都没回，任由小路在学校大门里哭着。
小路一直在学校大门里哭，直到老张的身影在黄泥坳的坡上消失，他知道自己再哭也没有用了，抽噎着去坐到院里的槐树下。周子先见劝不过他，只好放着他去，想着等他过了这个劲就好了！
李景平到了晌午才到泠江县城。
泠江县城路上乱哄哄地一片，到处都是游行的人。李景平没有管那么多，径直去了教育委员会的办公所。
“同志，我是旭日小学的校长，过来领教材，这是相关地文件，县里的，镇里的，还有公社的证明都有。”
“什么小学？”
“旭日小学，同志”
那个学生模样地青年翻了下桌上的文件，说：“没有这个学校。”
“怎么可能？去年我们还领了书呢！你是不是没看清，你再看一下”
“说了没有，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
李景平觉得情况不太对，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那你帮我找一下李文清，这文件是他批准的，他肯定知道”
“找不到了咯，他早就被打倒了！这会还在进行思想改造”那个人嘲笑着地说。
听他这么一说，李景平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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