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小有个仙女梦!
趁妈妈不在家,把蚊帐披在身上,将长发挽起来,再别上一支月季。没有仙女那晶莹灵动的耳坠,怎么办呢?难不倒我,急急忙忙从厨房的菜篮子里,偷来两根红薯叶杆,折断,让菜杆里的茎丝拽起一截截的茎肉,挂在耳朵上摇晃……这还不够,仙女的红唇,该怎么模仿呢?
妈妈是个地道的务农妇女,口红,不存在有的。于是我只能用牙刮擦上下嘴唇,这样看来,磨红的效果,该和唇膏的复古红是一样的颜色吧。
装扮完毕,探头探脑的愁一眼客厅,确定没人。便全身心的开始在电视机前翩翩起舞,让蚊帐围成的裙,在旋转的节奏中,飞舞。想象自己“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望着电视屏幕里印出自己傻乎乎的样子,发出“噗噗”的笑声……
曹植如果知道我把《洛神赋》里的词句,粗鲁的用在我这个凡人身上,估计得气活过来吧。
好在宓妃“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和我这个庸俗凡人瞬间拉开了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且我的舞,那是妖魔乱舞,仙女的俯仰之间,都透着“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的仙气。
你以为我是在做梦?我确是做过这样一个梦:梦里我一袭白衣,飞在孤寂的天空里,脚下是彩云,头顶有飞鸟。整片明亮的天空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衣裳不再是蚊帐,耳朵上垂着的是两颗绝美的珍珠。再美,也没人闯进来欣赏了。
要说幼时我想走的是仙女风,只顾翩翩,那现在,我是常常“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着得体的服装,穿梭在不同的空间里,只是为了传递给别人知礼、文雅的讯号,其实心里早已叫唤一万遍:这一套套行装,还不如当初的蚊帐来得舒服。
那日在放学后的校门口,遇到一个牵着小宝来接大宝回家的妈妈。妈妈皱着眉头,踮起脚尖,焦急地往校门内张望,时不时,还低下头跟小宝嘟囔了句什么。
再看她手里牵着的小宝,也就三岁光景的一个小女孩。身上套着一件背心式红色塑料袋做成的“衣裳”,瘪着嘴巴,眼泪汪汪望着好像在训斥自己的妈妈。
我见可爱,经过时,逗了一句:“宝宝衣服真好看,谁给你做的?”
小娃娃迅速抱住妈妈的大腿,朝我奶声奶气丢了一句:我自己做哒。
妈妈在一旁尴尬地笑着:“不让她穿,非要穿,说是这件衣服只有她有,别的小朋友没有。”
塑料袋套在身上,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时装,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放学路上人人夸的可爱宝宝。
这个宝宝比我强太多了。
想那时,我披着蚊帐,别说出门炫耀,就连跑到客厅都不大敢。那时,如果我胆儿大点、肥点,把自己精心的装扮展示给别人看,听到朋友或邻居真诚的夸赞,想必也是非常难忘的一段回想。
或许也就不至于如今经常做那个只身飞入云端的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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