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达（二）
最近魔怔了，做梦都是毕业论文。回顾着梦里的情景，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六点多，我已没了睡的欲望，起床。
伸伸懒腰，喝了杯柠檬水，外面刚蒙蒙亮。我换好衣服，跟妹妹说了声，便出门出去了。上次大清早出去溜达已记不起是什么时候。
大清早的，街上人还不少。社区门口有人在值班，不知道他们起了多早，还是压根儿就守了一夜，不管怎样为他们点赞。有人跑步，沿着街边，三三两两。
刚出门，天微微亮。
小城的主街道不是正儿八经的东西走向，而是在东西的主方向上，略微有些东南到西北，这是高中的地理老师告诉我们的。我家可以说是在小城的西北角。
我顺着主街道往东走，在河道边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我认得他，他是我同学的爸爸。同学曾跟我吐槽，他爸每天早上沿着河道走一圈并固执地认为走路可以锻炼身体。我不曾见过他与他爸一起，但基因这个东西有时是肉眼可见的。
前面是我曾就读的高中，现在是妹妹的高中，街边的一排枫树和学校护栏中间是一条小道。我记得秋末时节，这条小道上落满枯黄或半黄半绿的枫叶，厚厚的一层。我们一大早上学经过，脚下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我曾在日记中这样写“校外的小路，落叶堆积了好几层，轻轻踩过，脚下是我的青春。”
假装满地落叶。
我上大学这几年，小城变化很大。西关小学对面原来的商铺一条街全部拆除，建起了一座柳苑商城。说是商城，二层以上却是居民楼，听爸爸说，已经有人家装修好住进去了。比起高中往北走300米的我家那片，这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区房！对面是小学，西边不远是高中和卫生院，东边不远有幼儿园和示范初中，此外沿途还有民政局、教育局等单位。虽然没打听过，但这边的房价肯定不低。
从小学和柳苑商城中间的街道穿过，东边的太阳已经在山头露出了脑袋，一道光照射在柳苑商城东墙，反射到路对面的商店玻璃上。我在路口拐弯，像向阳花一样寻找温度。我举起手机，意图拍下远处刚升起的小脑袋，却不料拍下来特别暗。我想我该跟女友学学如何拍照了，对，风景照。
蹩脚的拍照技术。
作罢，走到路对面，星语心愿（一家文具饰品店，以前常光顾。）门口的上边那面墙上有两家广告，一家铜火锅，一家衡水老白干。没错，现在流量就是钱，不管是线上流量还是线下“人流量”。
从外街溜达到树理广场，远远看见八九个大爷大妈在打太极，空空的广场一角还有人在打羽毛球。正常情况下，这里该热闹得多。我走近瞧瞧，打羽毛球的男人是我中学时的校长，接球挥拍的动作看起来很有力量，反手扣杀尤其厉害。
我清楚得记得他，当年教室门口的EXIT安全灯被打闹的学生踢坏了，他不查监控，偏偏刁难我这个班长，说如果我查不出来是谁干的就让我们班集体赔这个安全灯。这个老头子我当年可是恨透了。
短短的十几步，跨越了我和他的恩怨，还没回过神，羽毛球朝我飞过来。所幸球落地离我还有一段距离，我默默收回眼神，你们继续。
南街口再拐弯，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照到人身上暖暖的。我大一那年，小城里建了一座大型商城“亲水商州”，这是小城里唯一可以与大城市媲美的商城。当然，现在是关门的状态。
绕着商州走了一圈，我掉头。再往东走，我该回不去了。一路上我的后背被太阳照得暖暖的，我突然想到，正是爸妈的支撑，我才得以走出小城，去大城市学习新知识，开阔眼界。
吴娆 农历二月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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