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孙六乡小学

在焦老家小学，学前班上半学期在无忧无虑、欢声笑语中过去了。在接下来的寒假里我依旧住在焦老家村我姑家。在一个很冷的早晨，外公骑自行车来到了我姑家。这时候的我已对外公没有亲热感，看到外公心情没有丝毫波动。外公和我姑父以及姑姑说了一会话，就把我带往了孙六乡。

这时候，外公不知为何已不在孙六乡中学教学了，而是在孙六乡小学教学了，住的宿舍自然也是孙六乡小学的房子。这所宿舍和在孙六乡中学住的宿舍相差无几，只是宿舍门朝南，宿舍的西面是空地，空地西面是一排教室；宿舍东面是一间宿舍，住的是一位刚毕业的女教师，女教室宿舍东面是一个有两间面积的宿舍，住的是王老师一家四口，王老师家东面住的是陈景娥老师，陈老师有一个上大学的儿子和一个上大学女儿，学校比较周全地给陈老师安排了一个三间大的宿舍。

外公的宿舍内靠门处有一个煤火炉，火炉东是一张单人床，——给我准备的。单人床北头顶着一个黄色的衣柜，衣柜北面是一张双人床，双人床北头顶着宿舍北墙。在北墙接近房顶处上有一扇小窗户。可能是为了节约，这排宿舍的北墙也是学校的园墙。宿舍墙北是一条宽宽的、常年无水的河沟，河沟的北面就是孙六乡中学。这条河沟是连接花庄和孙六的重要交通枢纽，在河沟底、靠南边坡被来来往往的人踏出了一条路。

在孙六乡小学，我继续上我的半年级。从各方面来讲，孙六乡小学比焦老家小学好太多了，首先，课桌是真正的木制桌子而非焦老家小学的木板了；其次，凳子是正规的学校条凳，远非焦老家小学以黄土为凳所能比的；其三，孙六乡小学的半年级学生也非常多，绝非焦老家小学那样寥寥数人。

孙六乡小学半年级是三间大的教室，东西长，前门在教室西南角、朝南而开。教室里布满了一排课桌，在教室后面的东南角有一张绿色大方桌，桌上趴有几个学生。我属于插班生，没有座位，就趴在这张大方桌上上课、写字。

刚开学的几天，黑板旁北面的墙角那总蹲着一个老头，天天和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写字，有次课间我偷偷瞄了一眼他的本子，也是满满的“1”和“2”。不过他来了几天后再没来过。

课堂上有永远说不完的话，教室里充满着不会间断的嗡嗡声以及突如其来的大叫声。我们班只有一个老师，唐老师本来只负责敲上、下课的铃声，由于学校教师人手不够临时被安排带半年级。唐老师脾气很好，从不对学生发火。虽如此，我毕竟刚到此地，不敢在课堂期间与陌生同学交头接耳，天天老老实实趴在方桌上写字，有一天下午唐老师看到我的本子，对我表扬一番，然后把它当作范文拿给全班学生挨个传看，在每个学生看的过程中唐老师还要说上一句:“看看，这是李通写的”。这还没完，待放学后，唐老师还特意把这件事告诉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