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傍晚,林深在图书馆的旧书区整理书架时,指尖突然触到一张夹在《雪国》里的便签。米白色的纸页上画着半朵铃兰,旁边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风会带来栀子花香。”
他抬头时,恰好看见窗边坐着的女生起身离开。浅蓝的连衣裙裙摆扫过木椅,留下一缕淡淡的栀子香,和便签上描述的一模一样。他追出去时,女生正站在楼下的香樟树下,手里捏着一本素描本,笔尖还停留在画纸上——那是图书馆三楼的窗景,窗台上正摆着一盆开得正好的栀子花。
“请问,这是你夹的吗?”林深举起便签,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女生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起来:“是我。上周来的时候,风把它吹到书里了。”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便签上的铃兰,“其实画了一整朵,被风吹掉了一半。”
那天之后,林深总会在傍晚去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有时会遇到她,两人就借着书页间的空隙聊几句;有时她不在,桌上会留下一张新的便签,画着窗外的云、掠过的鸟,或是一句从书中抄来的话。
直到七月的一个雨夜,他照例坐在那个位置,忽然听见窗外有细碎的响动。探头一看,女生正举着伞站在香樟树下,手里捧着一个玻璃罐,罐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星星纸,每一张上都画着小小的铃兰。
“听说你下周要去北方读研?”她仰着头问,雨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这些星星,够你看一整个冬天的了。”
林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画笔下的窗景里,除了栀子花,还有一个坐在窗边看书的男生。原来从那时起,风不仅带来了花香,还悄悄捎来了藏在画纸背后的心事。
后来,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林深的书桌上,那个装着星星的玻璃罐,总像盛着一整个夏天的阳光。而每个飘雪的夜晚,他都会想起那个香樟树下的姑娘,和她眼里比星星还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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