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独自一人呆在家中,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是手机屏幕上泛着的亮光,苍白的描摹出你消瘦的模样。
你习惯以这样的方式打发时间,毕竟独自生活确实无聊,手机会给你带来暂时的慰籍。
你有时会觉得有点寂寞,但你总是选择麻痹自己的心脏,默默消化着所有负面情绪,包括……无助。
“——铿——”,你突然听到了重重的开窗声。“是风吗?”你心里想着,但不愿离开庇佑着你的被窝。你不想承认你有点害怕,虽然害怕的情绪并不会就此消失。你选择当作无事发生,继续自欺欺人地看着手里的手机,哪怕心不在焉。
“呼呜!——呜!!———呜!!!……”风声越来越大,急促敲击玻璃,窗上印着的树影张牙舞爪,不断变化:收缩、延伸、扭曲。树影婆娑,所剩无几的叶子如同怪兽的眼睛愣怔幽深,这只/有目的异常紧紧咬住目标,很快、马上、马上就要冲进屋内。
寂静的夜晚被细碎的声音笼罩上一层恐惧,白日里温顺的一切仿佛都撕开平和的表象,露出尖利的獠牙。你感到心脏正在剧烈跳动,怦——,怦——,怦——……一下,又一下。
你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率,告诉自己说这不过是风声。可是黑暗吞噬掉一切的勇气,你能抱住的只有自己,你将自己整个都缩进被窝,忐忑不安的闭上双眸。
这是你小时候感到害怕时最常用的姿势,那时你的母亲看到了会笑着进来,悄悄轻拍你的被子,她总是这样,温柔的用柔软的东西保护你,而这种方式确实给你筑起了一道屏障,挡住一切风雨。那双手好似有魔力一般,你努力回忆那种温暖的感受,慢慢的、慢慢的,身上毛骨悚然的寒意渐渐退却。
风停了,房内重新变回寂静无声。嘈杂停止,你反而觉得此刻的安静更令人害怕,你想从被窝里出去,伸手够到门边上的灯,可是突然你的心脏开始急速跳动,伴随着揪心的疼痛,仿佛瓣膜消失,血液开始倒流,一如当时他知晓母亲死讯的时刻。
不知过去多久,你感到胸前的翻涌渐渐平息。
如同暴风雨席卷过后的街道,满目疮痍,但人人脸上都映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也是,重获新生的喜悦压抑住了恐惧,所以你选择继续躲在被窝里看你的手机。仿佛又是一种魔力,你渐渐忘却了害怕,甚至转而笑出了声,你发现你的心脏彻底平复了下来,不再剧烈跳动,至少你听不到它的声音了。
外面的夜色笼罩,而你停留在为自己创造的“舒适圈”内……不愿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你感觉到眼睛的酸涩,当你停下刷视频的手,内心感受到的是一片空虚和迷茫。你想到工作后的生活,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被无形的绳索牵着,自由,却拘禁。你没有人可以诉说自己的疲惫,同事的内卷,上司的压迫,你每天唯一的娱乐就是打开手机,释放拘束的灵魂,这是你唯一一种娱乐方式,也是最廉价的发泄。
但无论如何释放,第二天永远都是劳累的从床上起来,灵魂归位,而你和昨天并无二致。
总是只有入睡前的那一些时间属于你自己,你蒙头想着。你感觉真的很累,酸涩的眼睛渐渐模糊,但这冲洗掉你害怕的情绪,你将头伸出被窝,看到的又是一片的漆黑。
你想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可是这时你的廉价手机却闪了闪屏,没电关机了。
你独自坐在床上,模糊的双眼隐隐适应了黑暗,你尝试下床,但你发现双腿疲软。于是你抬头看向窗外,这时窗外已经全然黑暗,“怪兽”也停止摆动,静静的将影子印刻在窗上,你将目光掠过那婆娑的树影,戚凉黑色的帘幕上看不见一颗熠星。
你沉默着,沉默着,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咚—咚—咚—”很急,但你暂时没办法迅速去开门,因为你发现腿有些疲软。于是你蹲了下来,用手撑地,像鸭子一样外八走向门口。但当你到门口之后,敲门声却停了下来,你大喊“谁啊”,良久无人回应。
你感到奇怪,借着门把手的力站了起来,看向猫眼,视野内空无一人。但你家除了大门之外还有一层上锁的防盗门,钥匙在外头地上放着的鞋里,只有你自己知道。
你打开门,却被迎面照射进来的阳光刺到了眼,你忽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晚上吗?”,你飞快回过头想看向屋内,视野却迅速开始模糊,虚无。你的意识渐渐淡去,彻底散去前最后听到的是隔壁邻居上班开门的声音,然后伴随着尖叫声和救护车。在这一段漫长的时间里,你似乎还感受到有人进入你的家,如果那算家的话。
你好像知道自己的处境,但你不在意了,你的母亲早已去世,而且至少你没有被烂在家里无人问津。
你只是感到有点遗憾,这辈子好像还没有找到对自己来说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你死在了租房里,死在心脏病的突发下,哪怕你曾经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病。
你感觉很安静,宁静包裹着你的魂体,你从来没有这样舒适过。你唯一感到抱歉的就是房主奶奶,你不小心把不幸的晦气沾染给了其他人。
死后都会有灵魂的吧,也许会有。你不知道有谁会来接你,但你在喜悦的幻想母亲的模样,想象她温暖的抚摸,你开始期待与她的重逢,幻想向她诉说自己未能倾泻的委屈和不甘。
隐隐约约间,你看见了一个人影在向你招手,你以为是你的母亲,于是你高兴的回应。但当人影越来越近,你发现,那是你自己。他好像看着你,摇了摇头,但嘴角似乎又挟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你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你伸出了手。
霎时天崩地裂,虚构的天景也开始消散,短短几瞬,刚刚美好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你挣扎的抬头再看了一眼......
它消失了,这是你最后的意识。
说明:人死后将去哪里,谁也无从知晓,生命周转往复,一切都存在无可预料的变数。可是我们能够确认的是,人死后在世间拥有的都将化为云烟。亲情如此、金钱、功名,都将在阳间画上一个句号。不去谈论在可能的阴间发展,身死那刻,存在的意识也将消散。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正视时间,重视健康的身体,珍惜眼前至亲之人。这些都是我们存在于世的羁绊,不要等到化为乌有之时,才去后悔和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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