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祭祀氣氛濃烈了,道路的岔口總能看到紙錢燒過的痕跡,今早被自己的哭聲弄醒了,爸媽和我正坐在飯桌上吃飯,奶奶坐在炕頭,奶奶說她要走了,說是去離傢隔了幾個屯子的舅姥爺家去,我問她在哪啊,她說在哪你也不能去,然後我就說,姥姥傢離我們家也挺遠的呢,我还闹去呢,我不要,我就要去.....。
然后我就哭了,醒来也是哭着的。
她已经走了十多年了,这还是我头一次梦到她,可能是她想我了,也可能是她想我爸了,今天是他生日。这老太太即便她离开了许久,还是有人惦记她的好,譬如我们这几个孙女,我的两个大姐,还有我都是被她一手拉扯大的,我在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和奶奶亲密,忘了母亲的存在。在我八九歲的時候,物質還很匱乏,長輩給奶奶買的黃元帥蘋果也大多進了我的肚子,她很偏心我的,都叫我吃,別人不給。
我會時常和她去教會,去禱告念經,為此媽和奶奶偶爾會吵架,我媽覺得我那時候接觸那些還太小,其實我對那些沒什麼興趣,僅僅是為了好玩,那時候我二姨,也就是我媽的二姐也在禱告的隊伍中,我媽那個人可以說的維心主義派的,這些東西她根本都不信,受她的影響我到現在也是沒把任何一種本都不后,客她的彩音找到巩仕也疋汉把仕何一悝教論當信仰。不過聖經我還是看了很多的,現在也覺得很有意思。
这老太太,一辈子都不争不抢的,只信耶稣,但我妈嫁过来之后,也总吵架,婆婆和儿媳的事总是没完,后来据我妈说是她不信任她,怕她偷往娘家拿粮食,随着家境渐好,情况才有所改善。我自然不信奶奶会计较这些,但当时的贫困狀況,可能是我现在想象不到的。
她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从我爷过早的离世后,她的大儿子、二儿子也就是我大爷,我二大爷帮着拉扯着孩子们,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都好好的成长起来了,她挺不容易的。一个女人没了丈夫要带着两个已经成人的孩子,还有几个小崽儿的困难。为此我爸很感激我的几个大爷们,也从不许别人说他们不好,即便他们真有错处,也只许自己说。他的話是還是挺容易信服的。等我長大些的時候,奶奶的眼睛就不如從前了,她總說自己是‘老瞎太太',慢悠穩當地佝僂著小個子的身體走著,我喜歡摟著她睡,覺得很踏實。
關於我奶,據說當時當兵的爺爺看上的不是我奶奶,是她姐姐,那個現在皮膚依然白皙,90多還健在的老太太,她當時要比我奶奶好看,個子也高很多,至於最後為什麼娶我奶奶,我就不得而知了,只聽說他長相英俊(從我後來見他20多歲戰友們的照片裡,確實如此),但脾氣不好,动辄打骂。沒給妻兒留下家產這點,可能也稱不上什麼稱職,好在留下这许多后代。
在老太太要离开的那几年左右,大家的生活都好了些,可娶了媳妇的儿子们也真容易忘了她们当妈的存在,每每我想到这个都怨恨她的儿子们没能在她的晚年,给她更好的物质生活,连我也不能,她没能等到这个时候。上次大家一起在我家吃飯,我二姐不知是喝多了還是怎麼招的,說了這事,被刺激的我二大爺他們頓時就覺得沒什麼話說的,我爸也覺得不是那麼回事,畢竟人都走了那麼多年,再說什麼都是無用。以前,奶奶在每年的夏天都會去四大爺家那裡,幫忙照看超市和兩個女孩,我二姐雖然不是我奶奶帶大的,她還是有很多心結。我也是,為著她不能吃到很多好吃的,和我姥姥相比,她真的一生太虧嘴了。
怎麼說呢,親近的人我們都想讓她們一直在身邊,可都是不可能得,我們能剩下的也就只有无可奈何和對他們的思念。
奶奶她在经历了一次开颅手术之后真的就离开了我们,之前说是让她完整地离开的,但家人都说不甘心,尤其是四大爷坚持要完成手术,但后来脑出血,还是没能留住,按她的意思,不進行火化,老習俗入土為安。
那年家里的海棠树,樱桃树都砍了,灵柩放在窗下,院子里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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