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干净的，是少年

  献给记忆中的那些少年

盛夏，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有蝉鸣，扑闪着自己的翅膀，恼人的叫声搅得人心烦意乱。不时吹过的几阵轻风，像是被温柔地抚摸了脸，也有树叶沙沙响动的声音，光与影从缝隙间恰到好处地投射进来，碎片般的阳光，在校园的路上点缀出一个又一个俏皮的小斑点，九月的开学季里，安静了两个月的校园，轰的一声，像热水一般沸腾起来。

  被安排到去搬书的男生女生，顶着炎炎烈日，早早来到了校园，被运来的书，整整齐齐堆放在门口，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一般，男生女生来到校园，来不及休息片刻，便开始一批一批搬着书回到各自的教室，一趟又一趟，汗水连连，在这个燥热的夏天里，显得格外突出。

  女生力气终究是要小一点的，这个时候，那些平日里在操场挥洒汗水的少年，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也许是为了在喜欢的女生面前表现一般，又或许是带着少年天生的锐气，他们总是会走在前头，从女生手中接下一堆堆的书，然后又健步如飞，带着一个爽朗的笑容，继续向教室走去。

  “哎，你慢点！”男生的步伐太快，女生跟不上，只有在后面喊一声，男生回头应道。

  “我没事，还有下一趟呢！”

  一个笑容就这么定格，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炎炎夏日里，那个笑容，足以扬起所有年少的心动，黑板上写过的粉笔字，上课传过的纸条，飘扬着的学校校服，像蝴蝶一样飞舞，一幕幕记忆倒带，回放，最后快速流转。

  那是高中记忆里青涩的少年。

  在某个夜晚，操场上点起明亮生动的照明灯，平日里的少年，此刻都沸腾了起来，操场上一圈一圈奔跑的少年，张扬着青春最狂妄的表情，又或者，是等到稍微晚点之后，操场静了一下，月亮投射下一地的银光，点着了心里的柔软。少年拉着喜欢姑娘的手，因为黑，所以看不见少年脸上的那几分羞涩，心里却像是有烟花盛开，千朵万朵，画出最美的弧线，只听见少女盈盈笑意似银铃般洒落，少年心动的声音，一点点，在这个夜晚慢慢升起来。

  少年在少女眉间轻轻一吻，然后对视，却情不自禁傻笑了起来。

  大学的记忆里，是这样干净又稚嫩的少年。

  最后，时光撕裂开来。

  少年们突然不再是少年，也不知道从那一天起，少年们脱去了休闲装，穿上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镜子里，依旧是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却不知道何时起，多了几分锐气，少年的梦想渐渐清晰，在眼前铺成了一条路，少年不再单纯不谙世事，少年明白，自己的双眼，除了干净清澈，更多的变成了对前路的期待。

  少年有一天会长大，会在社会的熔炉里翻滚挣扎，也许会在某个夜晚突然醒来，面对着繁华的城市，感到落寞寂寥，想起年少时紧握在手里的梦想，却变得有些遥远，少年也会背负着这个社会巨大的压力，想要当一个骑士，保护心爱的人不要受伤，有的时候，却被现实当头一棒，遍体鳞伤。

  少年会想起年少时的自己，什么都不怕，扬言要成为天下第一，苦涩笑了笑，含了一口烟，又继续在堆积如山的文件里睡去。

  终究有一天，少年不会再是少年。

  他们会长大，会有着自己的羽翼，会建立自己的家庭，会保护自己爱的人，不要受伤。或许会冒出几根白发，为车子房子而奔波，又或者当一切归于平淡，少年会成熟稳重，说话不再尖锐，年少轻狂的梦想或许会被渐渐遗忘在脑后，少年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像看着当初的自己。

  或者会在中年发福的年纪，少年和朋友举杯共饮，谈起年少时喜欢的女孩，早已经远走天际，那些没有完成的事，说过的话，却都变成青春里最珍贵的一页。

  碰撞的一瞬间，那些年少的记忆又一幕幕回转，那些笑与泪，都在少年的心中，闪闪发亮，

  时光会变。

  但此刻，最干净的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