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头米

鸡头米，北方人可能不太熟悉这个名字。

我第一次看见这个词，是去年什么时候，在蒋坤元老师的一篇文章里见到过“鸡头米”这三个字。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叫法怪怪的，觉得这个词恐怕是苏州当地的方言吧。

今年一个本土作家写家乡湿地的一篇文字里也提到了鸡头米这个词，然后我假装好学的样子询问了几个人，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原来它就是我们小时候对它既爱又怕的鸡头苞。

“鸡头苞”这个词又是我们本族一个安徽大学中文系老师（具体职称不详），老家是我们相邻的一个县的，在一篇小记里提到一种水中的作物名称，因为这个词跟我们小时候常念叨的某个水生植物读音接近，并且有图片为证，所以我就确信了它就是鸡头米。

鸡头米，童年时我们最喜欢到处寻觅的一种水中野生的植物。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鸡头米的叶子状如荷叶般地漂浮在水面，略有不同的是荷叶能直立露出在水面高处，它的叶子却只能静静地浮在水面，任凭下边的根茎如何努力生长，却无力把它托出水面。

突然某一天水下会冒出一个圆圆的带刺的削尖了的脑袋，随着它的日渐长大，不经意间，它的头顶上竟然绽开了一朵白里带紫的花儿。

如果生长茂盛的话，水下会相继钻出更多的带刺的花蕾。有的因为叶片挡住了它向上的去路，竟执着地用它的尖脑袋慢慢地把它头顶上的叶片给穿透了，也要顽强地钻出水面。这是一种多么坚韧的毅力表现，一种值得人们称道的品德。

水面上的小脑袋慢慢地变成了大脑袋，花苞开放过后，衬托花开的瓣膜又神奇地合拢了起来，形状如鸡头一般，大约就是“鸡头米”或“鸡头苞”的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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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有拳头般大小就可以采摘了，因为是野生的，所以也没人管你什么时候去采摘。光拿手是肯定不行的，它的叶子、根茎、鸡头米的果实都是带刺的，必须从家里拿把镰刀，几个人一起去。

鸡头米的成熟季节约在八月份左右，这个时候塘里的水是很深的，我们不敢下到水里，怕自己的身高不够。趴在岸上或是抓住塘边的树身，用镰刀去够那心心念念的盼望中的美食。

熟透了的鸡头米如果你不及时抓住它的话，镰刀一落，它也跟着落到水底去了，气得你直跳脚也无可奈何。只有那些半成熟的被割断了的鸡头米心不甘情不愿地飘在水上，等着你把它捞起供你享用。

浑身带刺的鸡头米要轻轻地从头部剥起，头部的几片瓣膜是没刺的，顺着它的走向慢慢往下撕，不能用蛮力，要带点温柔的力道，才能顺利把它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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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开后的鸡头米是一个圆形的松软的海绵状，鸡头米包裹在海绵体里面，吃的时候要一个一个的抠出来，有些嫩软的可以用手剥开送到嘴里，只是这么微小的球体想要把它剥开也是要费一番力气的。

想吃熟透的鸡头米就要靠自己的齿功了，先用牙齿咬开，再慢慢地在嘴里转动，寻找可以攻陷的缺口，这是一件高难度的活儿，伙伴们会根据自己的爱好在塘埂上互相交换。

剥开的鸡头米外壳要顺势扔到水里，这东西在塘埂上被太阳晒干了，会扎脚的。脚底的小刺很不容易被挑出来，不挑还很难受，为这事大家没少挨骂。

有时候够不着鸡头米的脑袋，就割几根鸡头苞的根茎，叫“鸡头苞杆子”。这个是可以生吃的，撕开它的带刺的外皮，吃起来一股清甜的味道。也可以用索捆起来拿回家，加上辣椒丝爆炒，出锅的野菜吃起来就是比菜地里的菜格外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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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头苞杆子我们也是在岸上割回来的，不敢下水的原因是当时有个传闻，或许是真实的。

老家有个叫“马荡”的地方，应该是个小型湖泊吧，不是很远但我没去过，那里的野生鸡头苞很多，有人在下水割鸡头苞杆子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自己的脚掌，血水都映红了水面，吓得我们连浅水处都不敢下了。

那年街上有摆摊卖鸡头苞杆子的，到了现在已经很难在家吃到了，想吃除非去农家菜饭馆，只有那里才会有这道菜，并且会提前上市，农家菜吃的就是农家特色。

一盘新鲜的红辣椒炒鸡头苞杆子，几分钟之内保准会被夹完，足见它受宠爱的程度。

外地的家乡菜馆偶尔也会有这道特色，只是很难见到。

我的鸡头米，我的鸡头苞杆子，想念你们！

（备注：鸡头米学名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