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树的烟
在无人的湖边，水流向我
送给我一朵溺水的云
每一朵浪，都是水的年轮
在涌向岸的一刻
开出碎屑一样的花
在无人的湖边，水涌向我
把我围成一座孤岛
树把翅膀给了飞鸟
水把骨头和刺给了鱼
我在水和树之间
把阳光搓成生命的绳索
在无人的湖边，水就要淹没了我
我看到水心里的时间
在波浪中翻卷
阳光催生花朵，树木忍痛不语
我抓住一朵浪花，仿佛抓住水的衣袖
在浪尖上，我看到白鹭飞起
水的年轮被阳光点燃
释放出星子和炊烟
风
落叶追着落叶
从草地这头追到草地那头
像一只小狗在追自己的尾巴
草儿绿了，叶子青了又黄
露珠儿里的星光摇落后
又从草丛中冒出来
八重樱簌簌地低语
满地花瓣又回到枝头
光影斑驳，一只大花猫在晒着太阳
一朵鸢尾嵌入自己的影子里
分不清来世今生
一个乌鸫的巢落在地上
如无人问津的艺术品
布谷声穿过林子，染红了杜鹃
也染红了石楠丛
草地上的风，看不见踪迹
却是最忙碌的那个
漩涡
把木头拦腰截断
就能看时间，如何在生命里画线
而要看水的年轮
你要存足能过江的风
才能劈开它平静的外表
那时你会发现
那一圈圈翻卷的水波
是生命的浮木
也是自己的漩涡
多年来，我们都是在这样的浮木上
提心吊胆地，接过父母的风霜
并在未来的浪潮中
小心翼翼地避开
他们遇过的或从未见过
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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