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德

孝德

孝德这个名字是他父亲给他起的，寓意是让他成为一个孝敬贤德、仁爱宽厚之人。

父亲读过几年私塾，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识字的人之一。起先在地主家当账房先生，后来又在村子里做了多年的会计，一直很受村里人的敬重。

孝德是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弟弟妹妹都长得健壮漂亮，孝德每天都对着他们宠溺地笑，他们却都嫌弃他，谁也不愿理他。

在孝德一年级上到第四年的时候，村里的老师找到老账房先生，委婉地说出要孝德退学的事。老账房先生也觉得脸上挂不住，就让孝德回了家。

那年冬天的一天，北风夹裹着鹅毛大雪在天地间肆虐，孝德拿着扁担去挑水。在水井旁遇到村东的二狗。二狗说要是孝德脱光衣服在井边站到晌午，就到邻村给他领一个媳妇来。

孝德乖乖地照做了，可惜还没到晌午，家里人就找了来，给他穿衣服不让，说还没有到点。家里人骂着二狗，强行给孝德穿上衣服。因为冻的时间太长，孝德落下了腿疾。

那年孝德三十岁，弟弟妹妹都已成了家，对女人的渴望让他更加痴癫，别人只要说给他找女人，他就能任人家随意差使。

从那次被二狗戏弄后，孝德放下了对女人的痴念，开始拖着一条残腿，老老实实地干活，对别人的挑逗，只用一脸痴笑回应。

弟弟妹妹都去了城里，家里只剩孝德和他爹娘。老账房先生每天指挥着孝德为瘫在床上的老婆净身按摩，端屎端尿，自己一边捶打着老腰，一边叹上一口气。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老账房先生在一阵激烈的头痛中醒来，他叫起孝德，让他去找乡村医生。

当孝德一撅一拐地领着乡村医生进了家门，发现老账房先生已经走了。

没有老账房先生的指挥，孝德不是忘了给娘净身，就是忘了给娘喂饭。没多久，他娘也跟着他爹去了。

孝德每天坐在门坎上，看着在他家门前走过的每一个人。看到一个女人拿着针线走过，他笑；看到一个男人扛着锄头路过，他笑；看到一个小孩赶着一群羊走过，他也笑。

后来，村里人都无视了他的存在，他从什么时候不在门坎上出现了？没有人记得。

直到有一天，听邻村的人说有一个傻子经常去他们村要饭，看着像是孝德。

“奥，是吗。”村人打着哈哈，都忙着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