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且食粥

腊八且食粥

童年的记忆里没有腊八粥，可能是乡村的贫瘠，没有这些食材；也可能是那时学生时期的我，处在腊月紧张的期末备考气氛中忘记了；还可能是觉得这根本不算一个节日，因为没有假期。总之，腊八粥于童年的我比不上一根甘蔗的香甜诱人；也比不上鞭炮的“噼里啪啦”动听。

上了师范之后，第一次在考普通话的必读篇目中，读到冰心的《腊八粥》：“这腊八粥是用糯米、红糖和十八种干果掺在一起煮成的。干果里大的有红枣、桂圆、核桃、白果、杏仁、栗子、花生、葡萄干等，小的有各种豆子和芝麻之类，吃起来十分香甜可口……”我才知，原来腊八粥除了好吃，还有这么多的故事与感恩。但是离家较远，那香糯的腊八粥，于我也只是停在了书本上的臆想中。

毕业之后，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腊八在我的心中终于鲜活起来，也曾百度网上的各种做法，并试着熬出稠稠的浓粥，但于老公儿子看来，与平日所食八宝粥似乎也并无太大不同，我也渐渐失了兴趣与热情。

所以，腊八在我的记忆中也越过越淡，只有那一年。

那是参加工作的第四年，工作的学校离家四五十公里，一群年轻人除了工作，在物资贫乏的乡村找到的消遣之事少之又少。所以但凡大小的节日，但凡稍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们都要过出花来。何况寒假前的最后一个节，我们是翻着日历，想了又想，规划了又规划。

到了腊八这天，中午吃火锅，晚上喝腊八粥。虽然应该是早上喝才对，但与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喝，时间早晚无所谓，只要是这天就行。中午火锅摊一撤，我们就借来一个大锅，怎么说办公室也有九个人呢？万一别人闻味而来，咱不能不够喝不是，必须是大锅，最后选来选去，找来同事家蒸馒头的锅，这下足够了。

小煤球火，一回换两个煤球，不然滚到半熟再换火，粥该不好喝了！食材？超市买来煮八宝粥的米，没八样？好说，咱有零嘴啊：他的一把花生、葡萄干，我的一把大枣、干桂圆，你的几个核桃、杏仁……齐活，上水！

腊八且食粥

终于，水开了，黑的白的米、黄的黑的豆、透明晶亮的桂圆、红润饱满的大枣、绿绿的葡萄干……在锅中上下翻滚，香甜的味道也慢慢在空气中弥漫，甜甜的味道充满了鼻间，办公室里也是香雾缭绕。堵点火儿，小火细熬，两节课过去了，三节课也上完了，垂涎了一下午的我们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开吃！你一勺我一碗，一锅粥转眼就被我们瓜分了大半。“好喝”“不错”，边吹边喝，粥要趁热喝，在热气腾腾的烟雾中，在大家的谈笑中，平时很普通的粥好像也格外香甜，再来点办公室阿姨自制的小芥菜，好像更美味了几分。

时光荏苒，几年之间，因为工作的调动，一块喝粥的同事也各奔东西，再难相聚。但那一块喝粥、一起嬉笑、放肆张扬的青春芳华，却一直温暖着彼此的记忆，时时念起。

又是腊八，日渐寒冷，远方的朋友，“晚来天欲雪，能啖一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