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曾染戒香消俗念（楔子）

【连载】曾染戒香消俗念（楔子）

楔子

桃瓣纷扰月夜，飘飘摇摇，随风晃荡柔香，几点娇艳的红沾染在他的衣襟和发梢。

平添姿色。

她心里忽然蹦出这四个字，极力隐藏的笑憋红了脸，她又看了看他神色泰然的样子，“扑哧”一声，霎时间笑意浓浓。

“人比花娇。”

他看着她，声音清淡。

“陛下也这么认为？”

“陆扑萤。”

他不做回答，却是直直地看着她，幽深眸光忽亮忽暗。她一直觉得他的眼睛是深渊，而他的目光如同地狱的火光。

一个身量不高却并不娇小玲珑的女人，对他来说一直是微不足道的。她此刻正低微地处在他眼底最渺小的一块朦胧月色下，抬头皱眉，瞪大眼睛，问他:“什么事？”

“陆扑萤。”他又唤了一声，语气和缓，如同平日。但是那声音中带着一种只有他知道的轻颤，还有心的纷乱。

她有些不耐，见他静默着，迟迟不作答，故作试探，假意温柔地说:“陛下，您需要妾做些什么吗？”

“朕需要……”

他微俯下身，以便她能将他看得更仔细，将他说的话记得更深刻。她被轻轻抬高，耳朵贴着他的薄唇，听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她一刹那呼吸骤停，但她很快就觉得轻松畅然，于是便一直点头，一直点头，直到他说完所有的话。她已记不得他说什么，只顾着点头称是。

“妾能做到。”她轻轻地说，“妾能做到。”她愣愣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恍恍惚惚，迷离错乱。

微微哆嗦一会儿，她忽然觉得寒意袭人，自己的衣衫单薄，应该再去添上一件披风。她想走，此刻脑与心一同混乱成空白，她最需要的是逃离。而眼前那个高贵的男子眉眼淡漠，硬生生地拦住失魂落魄的她，问了一句:“你还好吗？皇后。”

悲凉再次扑入心头，无风无雨无落叶，偏生这抹荒凉之感由淡转浓，又涌至眼眸，热意蔓延，她就这样在他面前落下了眼泪。

他看见她泪落成雨，稍稍敛去了眸光的寒凉。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为她拭去眼泪。她倔强地望着他，许久以后，才低下头弱势地狡辩着:“我只是太冷了。”

“知道了。”他看着她，似乎要用一生目光望尽她，那被她喻为“地狱火光”的眸光，第一次彻底显露纯澈的情意，终于在她抬头的瞬间消失殆尽。

她错过了。

他本没有想过让她知晓，一场闹戏，纵然心动，也只能染戒香，消俗念。

“陛下，如果我日后无家可归了，怎么办？”

“朕会赐予你荣华无限。”他望着皎月，月光落在他的面容上，她看见处于一半阴影一半光明的男子，定了很久，才很小声地对自己说:“死后皆成灰。”

而他终究从清辉中脱离，锦袍步入黑暗，踏着落花，伴着她的目光，回到他从前无风无浪，无情无爱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