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我要和你到白头（17）
历史的车轮停在了六十年代中期。
秋老虎正肆无忌惮的炙烤春城的人们。季风正在宿舍里焦躁不安的踱着步，凌云坐在床边不停的抽泣。一个尖锐的女高音从窗外飘进屋来“清一清，算一算”，这是继新三反五反后开展的“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清经济”的四清运动。凌云的父亲在这场运动中受到了牵连，被工作组关在了单位交待问题，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
凌云的父亲凌旭光，解放前在长春有一个很大的百货商店，公私合营后凌旭光当了商店的部门经理，主管财物和进货。他有个表舅在伪满州国时期在衙门里做过翻译。在三反五反中被人揭发，凌旭光受了牵连，在四清运动中，又被一个商店员工指控在解放前克扣工人工资，逼的工人跳楼自杀，解放后贪污公款，私自拿公家的东西回家。
其实这些都是莫须有的事情。那个跳楼的工人本身手脚不干净，私自拿了商店的一匹布，被人发现告知了凌旭光，凌旭光扣了他半月的工钱抵账，而他怕被送到警局坐牢，逃跑时自己从二楼跳下，摔断了腿，腿好之后成了跛子，在四清运动中跳了出来，颠倒黑白指控凌旭光迫害工人。
凌云在学校也被工作组找去谈话，被指责是资本家的小姐，所画的画都是资本主义的情调，缺少新社会劳动人民的高昂热情，是低级趣味的资产阶级格调，这种人不适合教学生，应该下放到广大宽阔的农村天地，接受广大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才能够脱胎换骨，重新育人。工作组要求凌云要响应“上山下乡”的伟大号召，到有广大作为的农村去。
凌云被学校停了课，父亲又不让探望，急得凌云不知道如何办，坐在床边直哭。
“砰砰砰”一阵砸门声响起，没等季风开门，一群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个脸上有块青記家伙手指着季风。
“季风，你老家寄来的检举信，说你作风有问题，是陈世美，还攻击干部，走，跟我们回去交待问题。”
这个人是电影厂的一个职工，专门演坏人的一个演员，季风认识。
“哟，这人是谁？最近也没拍电影，季编剧，季大主任，这是哪个演员呀？该不会就是你相好的那个人吧？”
“宋义，你胡说什么？什么相好的，这是师大附中的美术老师，我要请她做我们电影厂的美工，正商量呢。”季风赶忙解释。
宋义眯斜着眼打量着凌云“不错，当老师白瞎了，走吧，季主任，去办公室交待你的问题。”
一群人“拥”着季风往出走。凌云追到门口“季风，我，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告诉你，我……”
“哟，什么事呀？是不和季风的私情啊，告诉我，我正找他证据呢。”宋义转回身，色迷迷的看看凌云。“来个人，把她也带回去问问。”
“凌云！你爸的事我知道了，我会找人去打听清楚，你先回去吧，美工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季风对宋义说“没她事，你不是要我交待问题吗，走，办公室我告诉你。”
季风被宋义一帮人带走了。凌云看着季风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这一别经年，当他们再相见时，已是物是人非，白发苍苍！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