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飞扬跋扈中骂人,刀光剑影中砍人……突然间感觉喉咙被什么扼住了,一开始还能呼吸,再开始时已经气若游丝。
还好,只是被扼住喉咙,脑袋还闲在一边。便迅速开始琢磨,心想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扼住我喉咙,这是要杀人灭口,还是只取喉咙,留下活口。
世界上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能扼我喉咙的只有三个,第一个是命运,第二个是命运,第三个还是命运。
虽然这三个名字相同但胆量不同,这取决于谁主导谁。谁是主体,谁是客体。是我还是命运。
都说人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就其一生,我可以向上帝保证,自己从未曾对命运的喉咙动过手。
虽然曾经也对命运拳打脚踢过,但是活在这痛苦欢快的世界里,谁又没有个情绪爆发的时候呢。每每求得命运的原谅,命运都不屑一顾。不看我在眼里,不放我在心上。
所以曾一度以为,自己从未被命运眷顾过,关注过,吹捧过,抹杀过。
命运是命运,我是我。就像你是你,我是我。我有命但可能没运,你有运但可能没命,只有命运既拥有命也拥有运。
命运在生物之间来回穿梭,给予生的希望,赋予灭的绝望。
是人从小就被教导,一定要扼住命运的咽喉,而且还要紧紧地。这难道不是要让我们从小就变成刽子手,置命运于死地么,而且居然没有一人反对,全人类完全赞同。
人,果然是最彻底的坏。一方面把自己绑在道德最高点,标榜自己拥有生命情感最高尚的道德情操,心地善良,同情怜悯。另一方面又天天扼完这个讹那个,连命运的喉咙都敢扼,是自己不想要命还是不想要运。
都说人越成长越清醒,但是越清醒就越看不见命运的模样。就像我,从小就看不见命,也没遇见运。所以兜里揣的没有好运,但也没有厄运。倒是碰见几个怀孕的,她们说那跟命没什么关系,只是生物冲动,基因传承,运聚气来,别说怀有身孕,还能身怀绝技。
我怀过什么?我怀过疑,就是怀疑。
怀疑命运对我不公,我们彼此都没有见过面,相互不了解,彼此不熟悉,甚至都没关注过,他凭什么就能扼住我的咽喉?
虽然从小被教导要去扼他的咽喉,如果不扼就是叛逆。但是自己心慈手软,心硬不起来,手伸不出来。其实这只是表象,我一生都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一个科学的解释,一个心灵的安稳,一个出手的动机,那就说我为啥要去扼命运的咽喉?
这辈子没有谁给过答案,他们说你尽管去做,苍天自然会给你答案。
一群孬种。自己最怂。惹不起还干,干不过还嘴硬。硬不过三秒,喉咙反而被命运扼住……
脑子里想到这一切的时候,我都没敢睁眼,希望这是梦里的一部分。这半夜三更的,什么被扼住都权当是噩梦一场。只要不睁眼,什么也就看不见。看不见就没有是非,看不见就没有恐惧。
但是我越不睁眼,喉咙就越来越紧,就像被一根绳子紧紧勒着。一开始绳子只是在表面皮肤,慢慢地把皮肤拉紧,再往下绳子就开始触及喉咙骨骼,甚至明显都能听见骨头开裂的声音。
起初呼吸还算顺畅,还能吸入和呼出一口完整的气息,随着绳子和肌肤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4/5口气……3/5口气……2/5口气……当只剩1/5口气的时候,我被迫睁开了眼……
深夜黢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是我双手伸不出来,他们不只扼住了我喉咙,还捆绑了我双手。
但是漆黑的夜里没看见谁。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我用它没有找到光明。
老祖宗的智慧告诉我,没看见并不代表没有。尤其最近发现的游离在地下700米的中微离子,我们都看不见,但是他们竟然一直存在。
看不见的时候就只有等待,等待真相,等待命运的审判。只是还没等到三秒,突然想到我的嘴没被封住,虽然呼吸困难,吐字不清,但至少还可以问一个字:谁?
没回应。
我憋住一口气再问:谁?
“文字”一个听起来温柔,但一琢磨,便又如泣如诉的声音划破黑暗,震破耳膜。
“文字?”我吓出一身冷汗,赶紧闭上眼睛,这比命运还可怕。
我跟命运没有交集,所以命运来不来我都理直气壮。但是跟文字,相遇过,相识过,纠缠过,深爱过,分离过……如今他找上门来,在我熟睡的当头,对我下此毒手,像扼住命运的喉咙那样握住我的喉咙……我知道我欠他太多,不只是文还有字。
但是文字欠债非要用命偿还么?
昨天有人说鲁迅的文字刻薄,我说那是犀利。
人世间,是非最多的就是文字,所以有时候爱文字其实就是卷入是非。
没有是非的世界不是真实世界。没有文字的是非不是真实的是非。如果没有文字,会不会少很多事非。
如此一想,我双眼一闭,把命交给文字,这下文字该满意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取命不如娶文字。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字。”一个声音在耳边浓情警告。
我那颗心啊,从未有过的伤,在命运的漩涡里,看见文字在奋力挣扎。原来是文字掉进了海里,始称文海。他想从海里爬起来,抓住了我的喉咙,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写下这篇文字时,文字得以援救,我得以呼吸。我们都在命运的安排下,又重新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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