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回关于出生地的故事,一直是我的心愿。
可能在看到这个题目时,人们会想得很多:
如果是一个人的村庄,显得有点冷清,两个人的村庄就不同了,又添了些许的暖意。
但是偶尔也这样想,
一个人,是无所牵绊的浮萍,虽然孤独,却也自由,可以恣意飘泊。
两个人,是相互依存的陪伴,虽是温暖,但可能面临的是生计,责任,还有很多生存的艰难。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不长,很沉,请听我慢慢述来。
上一次在写文时,提到母亲说父亲总是念叨想回老家去看看去,一个七十多岁,一个八十多岁,就鼓励说,都年纪大了,等有时间了一定陪他们回去看看,但是母亲着实是行动派,趁着天气不错,挑了个不冷不热的日子,没有通知我们,租了车回去了。
隔了几天再通电话时,才听母亲讲,已回过了,现在村里就剩下一户人家了,同村的那个姨两口子,住着学校眼前空着的三眼窑洞中,种着六七亩地,冷清是冷清了点,但是空气却格外好。
在离城市几十里的村庄里,就一户人家,一条看家狗,外界的喧嚣根本纷扰不上,环境好是自然的。
也与母亲闲聊,说起村子里的事,母亲说:
先前是几百人的大村子,四五十年过去了,再老的一辈早作古了,和母亲他们那一辈,有搬迁的,有随孩子们去了城里的,小一辈有外出上学在外安了家的的,也有嫁人或娶亲去城里,慢慢地,人越来越少,房子越来越空,就剩下姨两口子了。
我就问,那姨两口子住在那里不害怕吗,为什么没有搬出来?
母亲说,她家两孩子,姑娘嫁到远地儿去,儿子成家后,在村外五里地的另一个村里盖了三间房,生了三个娃,两口子跟过去也不便,地方小,遭人嫌弃,去了一阵,后来就返回来了,反正多少年也习惯了,没什么怕不怕的。
我又问,说那他们怎样生活?
母亲说,村里低保申请也没过,还是姨以有病为由申请了一份,后山种了几亩地,除了孩子们回去拉点,自己吃点,有时还能卖点,在村里开支少,过日子还能过得去。
后来,母亲还说起姨家有个独家挣钱的买卖,就是捉蝎子,说现在村里人少,枣树又多,所以蝎子也多,活蝎子算名贵药材,隔一段会有人来收,一斤大几百块钱呢。
我问母亲,说那要怎么捉,好捉吗?
母亲说,听姨说夜里点了手电一照,蝎子就不动了,就拿工具一捉就好了。
听得很糁人的,好在为乡民找了条生活的路,也还好。
临了母亲还说,这几天,姨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腰腿不好,今年又添了小腹痛的毛病,说是等这次的蝎子卖了钱,再攒点,就去城里看病去。
午饭,姨为母亲做了久违的土饭,土豆鱼鱼,就上地里刚拔的小葱,萝卜,别提有多香。
还带他们去地里摘了一袋豆角,西红柿,玉米,父亲则自己将原来住过的老院,种得半坡的果树地,还有老院边的庄子,储粮的地儿,全转了遍。
然后,在姨两口子依依不舍中,折返了。
对于父母亲来说,村庄承载了他们全部的记忆,年轻时的拼搏,母亲在学校当民办教师,父亲出去打工赚钱养家,姥姥姥爷都健在,种了十几亩地,陪伴着我们的成长,乡里乡亲的,多少事,多少时光飞逝,那是一部奋斗史,苦涩,艰难,却依然历历在目。
对于我来讲,对村子里的记忆,停留在少年,以后关于人物的印象,全凭各种信息串连,脑补,就想着将这支离破碎的记忆接起来。
恍然间,似乎记忆回到了小村庄,在风黑夜高的夜里,一个村庄里只有那窑洞里有灯光,不一会儿,窑洞里的灯也灭了,从窑洞里两个身影搀扶着走出来,手里拎着大号的手电,两人蹒跚着走了一大节,最后落脚在那片枣树林边,然后蹲下来。
一个在一处喊,快点,这里来了一只蝎子,你先拿手电照着。
另一个颤微微地拿出工具,迅速地将一只照蝎子捉进罐中。
又过了好一会儿,夜更深了,两人拎着东西,嘴里嘟囔着说今天运气不错,还是搀扶着往回返,时不时一个捶着腰,不一会儿另一个也帮着捶几下。
从背后看,身影佝偻,步子不那么矫健,但却很坚定。
后来,窑洞的灯亮了,又灭了,顿时四周一片沉寂。
之后,夜再深了,远处一声长长的嚎声起,狗开始狂吠,窑洞内一个声音猛吼了一声,四周突然安静下了,继而又陷入死寂中。
关于两个人村庄的事,也徐徐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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