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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从XX县城一直往下,一路经过无数的蛇似的弯道;等路变得直,再经过一个破旧的小镇(这里每逢五号、十号的日子就会赶集);等出了小镇,随后再经过一路弯道(大概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你就能望见这里最为壮观的风景——一个巨大的、被缕缕雾气似的白云环绕着的翠绿色碗盘了。这个碗盘的边沿由大山组成,山中林木茂密,多为竹树、松树一类;碗底铺着的是一块块稻田、菜园子和房子,其中稻田最多,一到夏天便绿油油一片,使整个天空都染为绿色;碗里坐落着一个小村庄,村庄的房屋由于地势原因,高高低低、错落不一,我就住在这里面。
在这个巨大的碗盘外,建有一个完全小学,那些家住在离小学几里内的孩子——一代又一代——都是在这里上学,小时候,我也是其中一员。
我们要去上学,就总要经过一座山。那山倒是不高,爬上去再下来,十分钟就够了。山间有一条小道,道旁是无尽的杂草与小树的枝桠,它们总是不怀好意地伸出手来,渴望抓住路人的裤脚。
我们要过那座山,就总要走那条小道,那是那座山上唯一的一条小道。
一天,小道的某处突然长出两棵高大无比的树,它们枝干光枯,但枝桠纵横,并连在一起,活像一张灰白色的蜘蛛网。它们分布在路的两边,但都歪向路的中间生长,因此看起来又像是两个门卫,总是目光凶狠地盯着过往的行人。
在树长出后,我们上学就变得艰难。因为那两棵树的枝桠分布得是那么广,以至快挨近地面,所以当我们路过那时,总是要趴下身子爬过去,而那些枝桠竟也像路边的杂草一样,喜欢伸出双手,并总会把我们的手臂或是面部划伤,弄出一道道鲜红的口子。每到这时,那两棵树就会晃动身子,沙沙沙地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有好几个星期,我们对此都感到很苦恼。直到有一天——那天也是个星期一,此前我们放了个时值三天的端午小长假——当我们再次踏上那条路时,惊讶地发现道路两旁的杂草枝桠竟全不见了踪影,而变成了鲜花和绿草,它们不像那些杂草枝桠,不仅挡住了恬静优美的乡村风光,还总喜欢伸出手,想抓住路人的裤脚,而是探出头来,面带笑容地向每一位路人问好。看到这番景象后,我们都感到很高兴,一路上议论纷纷、蹦蹦跳跳、你追我赶——即使是上山——等我们走到那两棵树那里时,又再次惊讶地发现那两棵树竟也已不见了踪影,而只留下了两只胖圆圆的小鸟。当我们走过时,它们就唱起欢快的歌曲。
“树是神仙砍的,杂草、枝杈是神仙除的,花草、小鸟都是神仙带来的。”大春望着曾经那两棵树的所在地,不无严肃地说。
“神仙?哪个神仙?”二春说。
“佛(如)来佛祖么?”三春问。
“不是,是观世音菩萨,我奶奶说她专门为人间除灾除难。”大春说。
“谢谢观世音菩萨!”四春说。
“是的,我们应该去感谢一下观世音菩萨,在我们村就有一个观音庙。”大春说。
“那我们去吧!”三春说。
“可是现在上课就快要迟到了!庙还很远哩。”二春说。
“迟到?迟到算什么,二春,你真是小气,哼,我们走吧!”三春说。
于是,大春、三春、四春转而向村里的菩萨庙跑去,二春起初还犹豫,但最后还是跟着他们去了。
等他们走后,从道路旁的花丛里突然走出来一个面容沧桑的老人,他头发稀疏,并已花白。刚刚,他躲在花丛里,听到了那些孩子们的对话,现在,他的脸上因了那段对话而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
昨天,村里组织人员义务修路,他是其中一员,那些杂草、两棵树就是他和另一个年轻人除掉、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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