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老人弯曲的身子像一具陈旧的犁铧,仍然在不知疲倦地深耕着这座江南小城。街道如阡陌纵横,这是一片撂荒已久的土地,疯长着繁华和富庶。随着老人从深沟走过,高耸的楼宇,疾驰的车辆和匆匆奔走的人流快速向两边翻卷而去。
天黑了,老人顾不上直起腰去看一眼身边的万家灯火,或者闻一闻一扇扇窗口飘出的饭菜的香味,更无心理睬暧昧的霓虹,老人要完成他最后一段的耕作。
他的身边是七八条小狗,这些或大或小、或黑或白的小狗和老人一样,脖子上细长的绳索拉得笔直。他们身后的大车上是一顶用五颜六色的破布搭成的帐篷。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几只稍大的只顾低头用力。唯有帐篷里不时探出两个小脑袋,应该是他们的宠儿吧,他们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车外的世界。
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他们是从哪里来;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他们要到哪里去。
大篷车从落叶上碾过,发出轻微的沙沙的声响。他们默默地向前走去,夜色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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