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知天命》系列8·我的舒园
老皮散文《知天命》系列8
·我的舒园
雨后刚几天,舒园里的花草,就策划了一场暴动。
我在明净如水的清晨走进舒园,才发现自己被花草们给包围了。草丛中有一朵花,在夜里偷着又生出好几朵。空气中有一缕缕花香徐徐弥漫,恰如凌波仙子刚刚飘过,让人顿觉呼吸温润。舒园里的花瓣,在轻风吹拂下微微颤动,让我恍然觉得那是一个人的心跳,是一个已经失散掉的灵魂,重新归来。一切都是那么令人猝不及防,一种到了极致而最终无法言说的美,仿佛在提醒我时间的通道已经打开,太阳也将再一次升起,为这世界增添亮色与温馨。
这就是我的舒园,温馨中有一种难得的浪漫。对于我来说,美无须奢侈。我只需要一种实实在在的静美。美太奢侈,便如同种植在天空的花朵。其实,自家的园子,横竖也是能遇到些景色的。只是,许多事物往往在不经意的时候,才展现出美的一面。
舒园里的花花草草,让人怀念超出文学之上的人情浓郁。这样的温馨,是一种氛围,一种感觉,虽细微轻轻,却时时拥在你的生活之中,你的情感周围,你的心灵深处。尽管,花儿们拥抱在一起的,不见得便是爱情。但在很多时候,我们更热爱本质上的纯真与天然。
舒园的花草,剔除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剩下唯一的,便是只可意会无需言传的孤傲的精神意象。一个人内心的纯真,其实不在于本身的内容和价值,而在于自己对这一种纯真所坚持的判断认定和不被割据的独立精神。舒园里几株青翠的竹子,彰显出的是一种悠然不群的纯真。我经常仰视着它们,心里默想,一个人可以像竹子一样生活得有骨有节,但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却不一定能够像竹子一样懂得退让虚心。竹子留给我们的气韵,或许就是一个人最需要谦卑自省的情怀。
记得某一天,有朋友来我的舒园,见到一些金鱼在水池中嬉戏,便说:“鱼很快乐,鱼的快乐感染了我,也成为了我的快乐。”我则针锋相对:“你又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很快乐,你的快乐只不过是借题发挥,是自己延伸出来的。”朋友怔了一下,与我相视而笑。也确实,有时候,想象与事实就这样难分你我的。
但想想也觉得诗意,充满想象的空间。
我的舒园里还养着一头龟。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龟经常攀爬的潮湿的石头边,爬来了一只蜗牛。这真是有意思了,龟和蜗牛,都是慢的存在现象。人们讨论起慢生活,总是以它们为借喻。我却不以为然,感觉它们很笨拙,不够优雅。因为它们都背负着重壳。所以,我以为没有任何背负的慢生活,才是真正优雅的生活。
慢生活其实就是一种最简朴的生活方式。我习惯于生活在自己安稳的小天地。我相信自己是一个懂得享受世俗幸福的人。
慢生活状态让我联想到最古老的陶器。粗犷、拙朴。或许是新石器时代的灰陶,或许是秦王朝的彩陶。怀旧在轮回中时尚。陶的出现,是人类利用天然物,并按照自己的意志,创造出来的一种物质形式,但它无疑也丰富了人们的精神生活。陶的每一款式都会有一段思虑一片真情,余韵萦绕相随。陶无价。慢生活无价。
在舒园里静坐,怀想各种过往的片断。感觉舒园确实蕴涵着巨大的想象空间,它对于我来说或许更唯美、精神化一些。生活的真实和雅致的享受似乎随手拈来,那份恬淡、那份宁静所带来的一种莫名的感动,在那一瞬间松懈了我被紧张生活折腾得疲惫不堪、麻木不仁的感观。这无疑就是一种顺其自然的慢生活。如今的时代,当我们在追求最快捷的生活方式时,或许慢生活状态的随遇而安才更为珍贵难得。
这就是我的舒园,也是我内心的另一种格局。回忆隔着时光和距离,总是愉悦美好的。在秋高气爽的舒园,泡上一壶正山小种,无法被时间驯服的念想,美到让人心软。或许,诗意生活本身就是现实的一部分,更有一种执著地沉浸于往事的意味。看舒园里的植物,郁郁葱葱的,突然觉得,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些植物,生命中也始终有逼近的东西。譬如草原,总会让人深入地爱。譬如某一种刻骨铭心的回忆,因时光的搓揉而变得漫长。
老皮散文《知天命》系列8·我的舒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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