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大妈

楼下大妈，刚认识的时候给人一种距离感。

红润的长脸上，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形成一条直线。她在楼下用了十多个泡沫箱子种植着蔬菜和香料。

长出来的青蒜苗嫩绿、纤细，远远的看去仿佛泡沫箱子上冒出的一丛丛绿色的头发；白嫩，爽脆的青菜在冬日微风的抚慰下神采奕奕；还有长着细长叶子的香葱，耷拉在裹着一层淡黄蓑衣的葱白下，却显得精神饱满。

随着城市发展，曾经长在她地里的庄稼如今长出一栋栋高楼。没有了土地，一时闲下来的她浑身难受，四处寻防水的容器用来种菜，最终白色的泡沫箱子成了种植蔬菜的家。

房子装修期间我与她有过几面之缘，我冲她微笑着打招呼，她总是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要么转身走了，要么弯下腰捯饬她的蔬菜。

搬家后，我下楼刚巧碰到她，她眯着一双眼“买菜呀？”我回以微笑的点点头，心里疑惑着，这老太太有意思。

自此以后，她每每看到我都是笑嘻嘻的一句问候，有时太阳不错，她就会在一楼门口备下几张椅子供人们晒太阳。

在与她拉家常时，颠覆了我对老人的认知。冬至那天，我问她，“阿姨，今天吃饺子没？”

“还没叻，晚上包。”一把小葱在她布满老人斑的双手里变的白嫩。

“我都忘记了，还是朋友圈提醒我今天冬至吃饺子”我不好意思的说。

“我去买面条，看到好多人买饺子皮。才知道今天要吃饺子”。她用手背掩着嘴笑了一下。

老年人一般对大小节日都有种仪式感，可眼前这位老人满脸皱纹里跑出的羞涩，无不掩饰着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害羞。

记得小时候，很多不懂生活里的常识，没听过的故事都是在奶奶级别的人群中知道的。

很多的老人并不知道，但是出于是位老者，亦需要被人仰望，胡诌一些鬼怪故事常常让我入迷，故事讲完，她们挎着菜篮子迈着小碎步在我眼前越来越小。

楼下的这位大妈明显的没有满足我的求知欲，一句话让空气里充满了沉默。

她与许多人不同，不懂就不懂，懂也就几句打发了，话少，心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