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天揉了揉太阳穴，宿醉的感觉让他头痛欲裂。耳边传来熟悉的铃声，他下意识抬起头，刺眼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在他的课桌上。粉笔灰在光束中缓缓飘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这是……初中教室？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木质课桌发出"吱呀"一声响。前排的王涵转过头来，露出标志性的虎牙笑容："小天，发什么呆呢？放学了！"
林小天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稚嫩的脸。记忆中的王涵明明已经是个西装革履的职场精英，此刻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书包上还挂着叮当作响的钥匙扣。
"喂，你该不会又在想秦思远吧？"王涵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刚才看见她去办公室交作业了，你要不要......"
秦思远。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林小天想起昨晚的酒局，想起王涵递来的婚礼请柬，想起阮兆祥拍着他的肩膀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可为什么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小天？"王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小天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抓起书包就往外跑，身后传来王涵的喊声："喂！你去哪儿？"
走廊上挤满了闲溜的学生，嬉笑打闹的声音此起彼伏。林小天逆着人流奔跑，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他知道秦思远一定会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然后走西边的楼梯下楼。这是她三年如一日的习惯。
转过拐角，他猛地刹住脚步。
少女抱着一摞作业本从办公室走出来，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夕阳为她纤细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是秦思远。
十四岁的秦思远。
林小天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记忆中的她已经模糊成一个遥远的影子，而此刻的她却如此鲜活。她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白色的运动鞋踩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手腕上还戴着那条他再熟悉不过的粉色发绳。
"秦......"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少女似乎察觉到视线，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林小天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像一汪清泉，倒映着他慌乱的身影。
"同学？"她歪了歪头，"你没事吧？"
林小天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他慌忙用手背擦去眼泪，却越擦越多。十五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当再次看到这张脸，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情感如潮水般涌来。
"我......"他深吸一口气，"我叫林小天。"
秦思远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我知道啊，你不是坐在我斜后方吗？"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这个认知让林小天的心脏猛地揪紧。在前世的记忆里，他们直到初三才真正相识，而那时的自己，却没有珍惜。
"那个......"他鼓起勇气，"明天下午的英语补习，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秦思远眨了眨眼睛："可是你不是一直和王涵去打篮球吗？"
"今天开始不去了。"林小天坚定地说，"我想好好学习。"
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好啊，那明天见。"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林小天握紧了拳头。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夕阳的余晖洒在走廊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王涵的喊声："小天！你跑哪儿去了？"
林小天转身，看着气喘吁吁跑来的好友，突然笑了："涵子，以后放学我不去打篮球了。"
"啊？为什么？"
"我要去补习。"林小天拍拍好友的肩膀，"你也一起来吧。"
王涵一脸见鬼的表情："你该不会是......"他看了看秦思远离开的方向，恍然大悟，"哦——"
"别瞎说。"林小天打断他，但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昨晚的酒桌上。阮兆祥醉醺醺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天啊，要是能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
现在，他终于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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