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我叫你阿音可好?”谢金微微一笑,问。
床边坐的红衣嫁娘现下清醒着,眉眼唇眸都灵动,越发衬得一身喜服艳丽夺目。谢金直觉得看的人晃神得很,转身,也慢慢在床边落座。
梵音的目光一直跟着他。见他坐下了,还极其贴心的往一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些位置。可看着人脸的眸子没离开过,直愣愣的,带着些好奇。
“我要怎么唤你?”她开口问。
“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丈夫。”谢金说:“你自然应唤我夫君。”
“你没有名字的么?”梵音有点意外:“我都有好几个名字。你一个都没有么?”
谢金深觉得他这从未谋面的小妻子有些可爱,感觉也是个好相处的。也因此,觉出些愧然的心疼。若他活不长久,这孩子往后要如何独自度日。
“有的,”他说着:“我叫谢金。金色的金。”
“金锭子的金。”梵音笑眯眯的说。
看人点了点头笑了,她又疑惑到:“所以你有四个弟弟,叫阿木、阿水、阿火、阿土么?”
谢金足足愣了半晌儿,才开怀大笑起来。这笑一开始就难止住,直笑得自己气息不匀,喘着嗑了起来才作罢。
“我是否说错了什么?”梵音抚着他后背给人顺气,幽幽然说着。
谢金嗑出了泪花来,听到她说话,努力平息着呼吸,抬眼看过去:“没有。我家中没有旁的兄弟姊妹。府中嫡系也就只有我一人。不过,我喜欢你叫我阿金。”
“阿金,”梵音戳了戳他的胸口,指尖调转,又戳戳自己的,笑:“阿音。很好。”
梵音被强塞进花轿替嫁的事情好像就不了了之了。
本来在新婚次日的一早,谢家人也应该因为名字与婚书上不一致而起疑,但因为谢金的状况,这件事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一大早,谢府上下仆从扫撒工作已经开始,院子里却极其安静。自打三年前大少爷落下病,身子就好好坏坏的养着。平日里越到夜间就越是折腾,人因为不能休息,也就越发憔悴起来。谢家老爷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一面托人遍寻名医,另一面交代府中仆从白日里也要小心行事,轻手轻脚。万万不可惊扰了养病的大少爷。
谢金极其难得的一夜好眠,早上醒来也早。
绣工精美的锦被之下,梵音着了一身大红的里衣,一条胳膊横放在谢金胸口,睡得还挺安稳。
谢金每日除了午夜要闹一次腹绞,便是晨起时剧烈的头疼。现下谢金没急着起身,端躺在床上盯着床帐子发呆,也是等着那番剧痛的到来。
可他摆好的姿势都僵麻了手脚,还不觉难过。眨了眨眼,有点疑惑的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一只温凉的小手也跟着覆上,耳边是带着点疑惑的问话:“你在干嘛?”
“我会头疼。”谢金其实是想说,往常的早上,他会头疼,但今天没有。但梵音一听,立马摊开娇软的手掌,贴上了他的额头,还一脸的纳闷:“不对啊,肚子疼会凉凉的,头没有凉凉的,怎么会疼?”
“你知道我肚子疼?”谢金脸上带着惊讶。
梵音眨了眨眼,点头:“昨晚你不是疼得都睡着了么?”
谢金好好想了想“疼”和“睡着”之间的关系,搞明白了,大概她说的睡着,是自己疼晕过去了。觉得有些无奈,又有点好笑。但又想到刚刚醒来时梵音的动作。看来昨晚是她看人疼的厉害,抱着人安抚来着。
“谢谢。”谢金抬手把她放在额上的小手团进自己掌心,轻声说。
“人,都是不喜欢疼的吧?”
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奇怪,谢金没反问,倒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疼是很难过的感受,没有人会喜欢疼。”
“那我帮你把疼拿走好不好?”梵音翻身就趴到人胸口上,小手从他掌心脱出来,戳了戳他的肚子:“彻底拿走就不痛了。”
谢金只当她年纪小又被保护得好,天真纯良没有什么概念。便像哄小孩似的摊开了身体,轻声笑着:“好,你帮我拿走。”
只见梵音突然正经了神色,伸出一只手指,在他肚子的地方画了个圈儿,细白的指尖一勾,谢金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牵连了一下肚皮,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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