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6日上午七点钟,父亲起床了,从冰箱里拿出饺子,去了厨房,开始炕饺子。
父亲说没炕好,有些饺子皮粘锅了。
我说没事,可以吃。
父亲烩了酥鱼,在鱼里放了一个鸡蛋,下了一盆水饺,调了一小碗饺子汁。
我想做早饭,被他从厨房里赶了出去。
吃了饭,我一路小跑,去小塘边,把垃圾桶、灰斗里的垃圾倒进绿色垃圾桶里。有一只灰色花猫在垃圾桶里觅食,敏捷地跳了出来。
路边的黑色粗电线上挂着结了冰棱的衣服。那衣服刚洗不久。
厨房、院子里的水龙头冻住了,放不出水了。父亲用热水烫化了厨房里冻住的水龙头。水壶里的水有些黄。
我把水池里的红桶、煤炉子上的水壶、小锅、洗手间里的桶都装满了水,把开水瓶里灌满开水。
父亲问我:“你在慌啥子?总是坐卧不宁?跑来跑去?”
我说没干啥。
我跑到路边的小店买了二十元生馄饨、十块钱瓜子、十块钱花生、二十斤米、五盒烟、两双皮手套。父亲喜欢吃馄饨、吸烟。不论大家怎么劝他,说吸烟不好,他一直顽固地保留他唯一的嗜好。他滴酒不沾,不打牌。烟是他和他人沟通的桥梁,打发寂寞时光的提神醒脑、开胃的神器。
我坐在父亲旁边,和他聊天。他一直不停地吸烟,一个小时至少吸一根烟。白色烟灰缸被烟灰、烟蒂覆盖。我把烟灰、烟蒂倒掉,用水润湿、擦拭烟灰缸。
红漆方木桌子上的漆有些剥落。前年春节,我买了淡黄色方格子桌布,用窄透明胶布固定好。桌布上印有白色咖啡杯、黄色小花、海滩、海星图案。桌布上有的地方被烟头烫了几个窟窿,有的地方有锅底的黑黄色油垢。我在桌布上倒了一点水,反复擦拭,勉强把油垢擦掉。
木门上的老式锁坏了,锁不住门。为了能把门关住,增加摩擦力,父亲在门框上钉了白色布片。
九点四十分,我预约的顺风车到了。父亲把他和大姐给我的半口袋年货放到他自行车后座上,用绳子固定好,推着车子把我送到路边。
父亲走得很慢。他的脚肿了,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他穿的蓝色大胖袄子,跑白色羽绒了。他戴着黑色皮帽子,人依然很清瘦,脸色有些苍白。
父亲站在车窗外,目送我离开。
我坐在车子里面,看着车窗外的父亲离我越来越远,视线逐渐模糊。
为了生活,我被迫离开。
早知道会这样,十年前我说啥不选择去外地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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