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崖。
白翠云下马,走向崖顶。
此时,乌云崖顶的风,刮得好些凌冽。吹起她的衣衫衣袂,也吹乱她的长发。
白翠云面朝崖下,望去。这乌云崖,可真是深不见底。直接看下去,只见陡峭的崖壁。再往下看,再也看不见任何了,黑漆漆的,不知道哪里才是崖底。
若是易阳从这高处坠下,还有几分生还的机会呢?白翠云不敢想象。
脚边躺有一颗小石子,突然被她的脚尖不小心轻碰一下。但小石子连滚几圈,便灰溜溜地坠入崖底。
待白翠云伸头看,小石子的影子越来越小,成了一个小黑点,再看时,已经无影无踪了。
唯有亲身立在这崖边,亲眼目睹这生死之门,白翠云的身体居然颤抖不止。
是崖风咆哮出的抖瑟吗?有。但白翠云明了,这种不可抑制的颤抖更像是从身体内部传递出来的。
她真的开始后怕。这生死攸关之处。
想起当时她的喜轿,经过此处,被那帮崖北的歹人洗劫。她穿戴凤冠霞帔,却还被不知哪个歹人,几脚踹出喜轿,落下山崖。
当时只觉得坐在喜轿里晃得很,头顶的红头巾盖着视线,并看不见什么。所以,也就不知道有多危险。
可是——现在分明见到了。白翠云后怕不已。
自己还是幸运的。这悬壁,巧的不得了,妥妥地挂住那顶坐着她的喜轿。这才阻止了罪恶的万劫不复的坠落。
易阳和小驷正好路过,宝马的嘶叫声不断,引起易阳的注意。再之后,白翠云被易阳救回到易家寨。
“宝马,易阳是平安的,对不对?”白翠云脸紧贴着宝马黑亮色的皮毛。
刚才从西院的侧门出来,发现宝马等在门口,一步不离开。想必是宝马驮着伤势严重的小驷寻到西院。
说这马吧,很通人性。大概以前易阳带着它来过西院。就是那一段白翠云病重的时候。也是大半年前的事情。没想到宝马,还记得路。
宝马不仅记得路,还记得人。它见到白翠云,眼睛直盯盯地认出她。白翠云上前和它对话,它“嘶嘶”回应。
白翠云对宝马讲,“请你带我去见易阳。”谁想到,一跨上马背,手握缰绳,宝马便带她来到乌云崖。
难道,难道,这里真是易阳的最后之地?
“不,易阳,你不能这样留我一个人。我害怕……”
白翠云确实害怕。看她的身体,仍颤抖不已。但白翠云几乎不将“害怕”轻易对人说出口。他们怎么能理解她一个人的害怕。她无助,她撑着。
可是,现在,她累了。她不想再压抑自己的负累。她对这个陌生的朝代,至深的恐惧和害怕。
这就是命运吗?白翠云突然间极其厌恶“命运”两字。你不知道这命运在哪个当口,会扔给你怎样的生死考验。
易阳,也正在他的命运里历劫,是吗?
白翠云顿觉心口很痛。非常痛,甚至痛得令她没有办法顺畅呼吸。她跪在悬崖边上。
“翠云,翠云……你可别想不开……”远处传送过来的女声。
白翠云转身,见江映月骑马至崖顶。
“你怎么……来了?”白翠云惊讶。
“小驷醒了。小玉找不到你,想到你可能跑到乌云崖。她因为担心你,到北院找到我。我就来了。”
这时的江映月,乔装成家仆模样。不仔细看,还真被她的易容术瞒天过海,但她漏出声音的马脚。白翠云管听声音,便知是她。
“我已经飞鸽传书给老管家。他说他们正在回府路上。估摸明、后两天到府里。”
“到时,请一明哥哥多派些家仆去崖下找找。”
“你我一介女子,这崖底,不熟悉路径。甚是危险。乌云崖不比其他山崖。也需要找崖边的村民,带带路。”
“你千万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千万不能一个人想着下去寻找。”
“你先跟我回去,听听小驷怎么说。易寨主他们究竟发生什么事。”
江映月一来,大概是把心里想了一路的好话,像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儿都倾倒出来。
“谢谢你,映月。”
两人站在崖上,“你想不想听听我和易阳是怎么相逢?”
“好。”江映月松开紧抓白翠云的手。
崖顶的风口,白翠云说起易阳和宝马,如何在乌云崖救她的过程。
“天啊,太不可思议了。”江映月叹到。“这匹黑马,就是宝马吧。”
“嗯。”白翠云望向一边的宝马。
“太有缘了!我想老天爷既然让你们以如此艰难险阻的方式相遇,定不会忍心拆散你们这对有缘人的。”江映月说道。
或许,白翠云应该相信:易阳可能也与当时险境里,九死一生的自己那样,可能已经被人救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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