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新闻,余光中老先生仙逝,震惊之余,感慨颇多。
懵懂中因他得知还有乡愁一说,那时年少尚不知愁为何物,蓦然回首故乡已经成了心底的一个符咒,无法触及,却时时惹人着迷。
记得是在初一的一节自习课上,外面下着淅沥雨,来自另一个郊县刚刚毕业的实习生暂时担任我们的班主任,或许是新由学生转为老师的角色,有些恋家,也或许是他本来就很喜欢《乡愁》一诗,在黑板上参差错落的写下了
乡 愁
小时侯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呵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呵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而十二三岁的我们,从小生活在乡野,夏天下河摸鱼,秋天上树摘果,冬天围炉烤火,就连每周一到周五的寄宿生活中都可以抽周二或周三回家一趟,父母也偶尔凑着赶集的工夫(乡里中学就在集市一头)带来吃食,所以思念、家乡一类的,都不能很好的理解。
实习老师姓张,个子中等戴一副方框眼镜,看着我们大家都停下来望着黑板一幅不解的模样,他娓娓道这诗的由来。看似腼腆内向的他竟然说的情绪激动。也就是从那时起下雨天开始增加了些许惆怅。
当我再遇到下面的这阙词后,听雨又增几分愁绪。
虞美人·听雨
宋 · 蒋捷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同样是听雨,在余光中老先生的笔下,也有很多。
雨不但可嗅,可亲,更可以听。听听那冷雨。听雨,只要不是石破天惊的台风暴雨,在听觉上总是一种美感。大陆上的秋天,无论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骤雨打荷叶,听去总有一点凄凉,凄清,凄楚,于今在岛上回味,则在凄楚之外,再笼上一层凄迷了,饶你多少豪情侠气,怕也经不起三番五次的风吹雨打。-摘自散文《听听那冷雨》
还写过爱情诗《等你在雨中》特别美。
从他得知了乡愁,也从他学会了听雨,静寂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或看一本书,或就这么兀自坐着,倚着门扇,望着星河,思考着月亮怎么老是跟着我走,我走它也走,我停它也停,问别人也是如此,那地球上到底有几个月亮?很远的地方的人也这样觉得,月亮应该很大了,大的大家都能看到,为什么看上去又那么小。
渐渐的长大后,读了高中到了县里,离家远了一些要一个月回家一次,高三一个学期都可能很少回家,接着大学去了千里之外的外省,逐渐更加明白了乡愁的含义。
每每放假都盼着回家,恨不得一下子看到父母,吃到家里的饭菜。终于放假了,回家了,父母像迎接客人一样的拉我回家。把我当成一个大人一样的商量家中事宜,原来不不能再撒娇了。突然一下子惆怅起来。过不了几天,又开始惦记学校的日子。
儿时的玩伴,也都各奔东西,小时摸鱼的池塘早已干涸,果园早就变成了化工厂,就连村西头的养鸡场的鸡也都被轰鸣的机器吓的不敢生蛋。
家乡早已不是儿时的模样,大家吃饭时都在自己家里的餐厅,和城市人一样的冰箱边的集成灶台上炒菜做饭,没有人再把家里的好吃的抬到胡同里一起吃,家家都开始关起防盗门。
再后来,毕业工作四处漂泊,以至于结婚生子。才明白曾经以为生活会有无限种可能,只是自己的孩子似的英雄梦,自己无非也就是芸芸众生的一员,沧海一粟。
惦念儿时的明月,还想再听一听那年雨打麦穗,风润荷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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