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晓》
清晨六点,爬山虎的卷须正在用露水校准时间。我看见墨绿藤蔓沿着砖缝攀援,每一寸舒展都像钟表盘上缓缓游走的时针。蚂蚁驮着半粒面包屑,在斑驳的苔痕里画出歪扭的经线。
合欢树新结的荚果裂开了,绒毛种子乘着季风飞向未知的纬度。它们比候鸟更早懂得迁徙的哲学,那些毛茸茸的降落伞,总让我想起宇宙深处飘荡的星子——亿万光年跋涉,不过是为某个春天的草尖预留坐标。
暮色漫过旧墙时,邻家阿婆正给晾晒的棉被翻面。经纬分明的布料吸饱了阳光,抖落出细碎的金粉。忽然明白,时间原是块永远晾不干的蓝印花布,这头还滴着昨夜的雨水,那头已经被晨风熨得挺括温暖。
总有新芽在枯枝的裂缝里调色,总有草籽在积雪下排练返青的舞步。当蝴蝶在琥珀中沉睡时,蝉蜕正空出透明的躯壳,等待某个正午的骤雨灌满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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