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慈母献身命归尘 义郎壮心胆裂生
人。
草原上忽然冒出一个人。
继而是两个人，三个人。
一个光头，一个黑胡子，一个大屁股女人。
光头道：“是这吗？”
黑胡子道：“是这。”
大屁股女人道：“确定是这？”
光头道：“应该是这！”
黑胡子瞥了两眼两人：“确定是这。”
光头道：“听说铁无命死前还收了个草原杂种当弟子！”
黑胡子道：“那么神鬼秘籍就在那个小鬼身上了？”
“别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逼出李狂徒！这是甄知府的原话！”大屁股女人道：“把小鬼家人绑起来！灭口，夺秘籍，逼出李狂徒就这么简单！”
光头道：“果然我妈说的话最对！”
大屁股女人不耐烦道：“什么话？”
光头道：“最毒妇人心。”
大屁股女人踹开门。
三儿子呼博冲上前去，被一脚踢到胸口，“唔”一声退后之际，那黑胡子毫不犹豫一刀剁掉了呼博的头。
像是砍菜切瓜一样。
呼博张着的嘴还没说话，便永远也不能说话了。
血。
全是血。
血飞的天地都是的。
血还是热的。
血还在喷。
血！
屋内的唐古额吉登时疯了，双脚疯狂抖动，嘴好像中风一样颤抖，自己豺狼，野牛一样的三儿子这就死在自己眼前了。
黑胡子还没说话。
光头骂道：“我操你妈黑胡子，你他妈能不能动动脑子，礼貌一点，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
黑胡子道：“这人不是那杂种，这老女人是他娘，他娘在这，他会来的。”
唐古的心忽然死了。
自己漂泊半生，男人留下四个孩子逃离了草原，大女儿嫁给老头，二儿子流浪中原，三儿子好不容易养大被一刀斩下头颅，四儿子看来也凶多吉少……
自己这一辈子到底还有什么？
皱纹，白发，绝望，被奴役，被要挟，被死！
不，这次她要主动。
自己的四儿子葛琮已经拜草原上第一勇士李狂徒为师，他这一辈子有希望了，自己绝不能再做累赘。
黑胡子的刀竖在地板上。
刀刃朝向自己。
唐古“呼哧”一声，脖子对准铁刀，格拉一声尸首成了两截子。
光头，黑胡子，大屁股女人四下一惊，他们绝想不到这个蒙古女人的坚毅和决心，这下子只有等待。
等待葛琮回家。
回家看到这一切！
这一切！
这一切他能否接受，他能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吗？
他只有十六岁。
他是回家了。
但边上还有李狂徒和拔都。
三人准备在唐古额吉这里吃饭饮酒。
但是拔都族长在离家一百米处发现了不对劲。
拔都正色：“四娃子，你今天骑马了？”
这是半辈子草原人的直觉。
三道草伏在地上，还有一些湿马粪。
李狂徒“嘘”了一声道：“有人去了你家。”
葛琮道：“我……不知道，娘！三哥！”
他要哭了！
李狂徒道：“草原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怎么会有外人突然造访……莫不是和……”他想说老乞丐铁无命，只是看见拔都盯着自己，他只好苦笑了笑。
拔都道：“李大侠，咱俩去里面看看，四娃子听话在这里等着。”
李狂徒道：“对，在这等着。”
李狂徒卷衣一纵，果然使出北方大宗师盟剑派的，一衣渡江，由少林派轻功夫一苇渡江演化来的旁门功夫，只是实用。
衣服卷成一根竹竿，脚反着踢在上面，三四十米只眨眼便到。
拔都的功夫是天龙派的千机引，一纵也有三五丈，但比不得一苇渡江或者一衣渡江甚远。
血腥味。
浓！
拔都预感大事不妙，使出一招大手印，劈开木门，三人两尸果然赫然眼前。即使杀人经验丰富如拔都也不禁冷汗直流。
光头，黑胡子，大屁股女人见走进一个白发瘸子，自然不屑一顾。
黑胡子道：“瘸子你是谁？是这家人吗？莫不是这老鸨子的姘头！”
老鸨子自然是骂的唐古额吉。
拔都身为多斯准旗自然没听过这么忤逆的话，大怒，一掌拍向黑胡子肩胛，速度如奔马，黑胡子一时呆滞，肩膀如同被巨石碾过。
黑胡子左臂直接被击飞。
黑胡子直接昏死过去。
李狂徒挑剑斗光头，光头有一把狼牙棒，可是他还没有出一招，已经无法出招了。
因为李狂徒的剑法之精妙，如同让他照一面镜子，一个自觉丑陋的镜子。
他无力反抗，只能看着剑芒刺穿自己的咽喉。
那大屁股女人见眨眼间两人死伤，也没有丝毫惧色。
“两位是什么人，何门何派的也要来分一杯羹？”
拔都欲出掌。
李狂徒道：“且问仔细！”
大屁股女人道：“你们真不知道，史家派的神鬼秘籍就在这里，就在那小孩身上！”
李狂徒道：“神鬼秘籍？”
大屁股女人道：“神鬼秘籍。”
李狂徒道：“那也不是你们灭门的理由，你是中原什么门派的，上峰是谁？”
“我只告诉你！我找神鬼秘籍和一个人！”
大屁股女人道：“说实话会不会不死。”
李狂徒道：“说。”
大屁股女人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的上峰在杭州！”说着放出一个霹雳弹，冒出一阵白烟，李狂徒连忙刺出一剑，也只刺到了衣角。
草原尽头四儿子葛琮回来了。
草原的儿子葛琮回来了。
葛琮流着泪回来了。
他的母亲，慈母唐古身首异处，三哥呼博身首异处。
草原上的无数个夜晚，清晨，黄昏。
他牧牛放羊，以为一辈子就这样平静。
三哥呼博曾对自己说自己喜欢邻家姑娘桑多拉，或许明年就会和她订亲。
葛琮自己曾看过这位嫂子，她是那样善良，如同自己的母亲一样，相信爱情，好几次带着烤羊肉来这个蒙古包。
可惜。
真可惜啊。
母亲唐古和三哥呼博葬在了草原上。
和葛琮的眼泪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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