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上岸（三）变了味的相亲
“我在等你，等下完这场雨... ...”熟悉的铃声又响起，有想要砸了手机的冲动。暗暗下定了决心，我要换手机铃声！
“就知道睡，你也不看几点了，我都快要上相亲的刑场了，麻溜的赶紧起来。”
无比熟悉的一句话，以及无比熟悉的语气。这句话像巴掌鱼似的，黏在我耳朵里有七八年了。像相处了几生几世的老朋友一样，成为了彼此。
认命般的起了床，简单的洗漱下便直奔死党家而去。
这次的相亲对象据说还可以，是张姨筛选过的，勉强符合张姨的眼光。在心里默默地为死党烧了几炷香，愿她一切顺遂。
“呦西，今天打扮的可以啊。啧啧啧，我都要心动了。”
我围着她打转，一边故作色眯眯的看着，一边打趣道。死党还未开口，这时张姨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小木来了啊。你妈妈哪？我前几天特意给她讲今天早点来，让她也看看小林。”
许是愧疚的事做的太多，在听到张姨的声音时，心不自觉地抖了抖，又心虚地挺了挺腰。
“妈，这才几点，你让方姨来这么早干嘛，来了之后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啊。”死党的声音闷闷的，又夹杂着不满与不情愿。
“行了，就你话多。每次相亲都跟吃了火药是的。”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画面，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比熟悉。这样的场景年年上演，年年不断，百变不离相亲的话题。
眼看着硝烟四起。
“张姨，您吃饭了吗？我还想着和笑笑一起吃个早餐，您没吃的话我给您带一份。”我在中间连忙岔开话题。
“哎，还是小木好啊，知情达理，又懂得孝顺长辈。”扭过头，话锋一转，“再看看你，玩啥没啥，都三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听着张姨的话，我越发心虚。怕再多呆一秒，我就要把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抖露出来。赶紧去拉死党，赔着笑脸，匆匆的出了门。
“你们在这样吵下去，我都要把咱俩的事情抖露出来了。”我余悸未消的讲到。
“你要是抖露出来了，我妈肯定会发飙，火力全开我可承受不住，你可得悠着点哇。”
“我感觉我帮忙像是在害你。”
这时心里矛盾极了。一边担心死党的婚事，一边对张姨很是愧疚，被两种情绪拉扯着，快要承受不住。
“这几年真的要谢谢你了，今年是最后一年了，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死党语气很是低落，像是在对我道谢，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晨曦初露，几缕阳光柔柔的在死党脸上跳动。看着身边眉目清秀的脸庞，此时却爬满了显而易见的忧伤，那忧伤越来越盛，模糊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
我们彼此沉默着，这一刻，她被心事掩埋，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在牢里。不愿走出，我也无法进入。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我看得到，却爱莫能助。
简单的吃了早餐，没多久，死党的手机便被张姨连番的轰炸起来。
“快点，快点，人家马上就到了。”
张姨急急地催促着，死党依旧优哉游哉的慢条斯理着，一副我没看到也没听到的表情。画面无比熟悉又无比亲切，只是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流逝了七八年，光阴似箭，已不再年少。
“哎呀来了啊，来，赶紧里面座。”
张姨很是热情，像自家女儿嫁不出去似的。看了眼死党，心里有些苦涩，她才是此时此刻最无奈以及最难过的人吧。她是否是在等心里的那个人？想问，但又怕揭了伤疤，只得闭口不言。
“笑笑，快去倒几杯茶。”张姨吩咐道。
“哦。”死党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拉着我进了厨房。
“你还好吧？”终是有些担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挺好的啊，反正都习惯了。你别苦着脸了，搞得你才是被迫相亲似的，我都过意不去了。”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得，我不问了。”边说边接过死党倒好的茶往客厅走去。
“小木啊，叫笑笑出来，别总是呆在厨房。”张姨满脸的笑容，及其的愉悦。让我想起了电视里青楼的妈妈，不禁打了个寒颤，默默的为死党默哀了一下。
“让他们俩聊一聊，咱们大人啊到一边聊去。张林你去和笑笑一起聊会天，年轻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这时在中间做媒的梅姨开了口。
“对对，小林你去和人家笑笑聊聊天。”
小林的妈妈也在一旁附和道。而我在旁边看着，像是看了十年如一日的电影，画面永远都是那么的熟悉。有时很是想不通，为什么死党相亲，张姨都会让我过来陪着她。
我仿佛成了相亲的吉祥物，只是这个吉祥物起到的都是反作用，如果张姨知道，怕是要暴走了吧。
等了又等，电话依旧没有想起。我在心里猜测着，难道在聊天时聊对眼了？
过了许久，仿佛如同一个世纪。只见死党的脸笑的像开的正盛的花儿似的，及其的开心。心里一跳，这是相亲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在看一眼所谓的小林，也是满脸笑容，仿佛他们已经熟稔了许久。
这时梅姨忙走上前，“年轻人都喜欢聊天，你们俩啊，互相加个微信手机号什么的，没事多聊聊。”
“加了，已经加了。”小林笑呵呵的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是男生，平时要多主动些，多聊聊。”梅姨苦心婆婆的讲道。
“好。”
像是在看一场相亲话剧，氛围其乐融融。剧里的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了笑容，仿佛都快乐无比，而结尾是皆大欢喜。
我看着剧中的每一个人，他们都眼角带笑的在交谈着，仿佛男女双方的家长都对对方很是满意。我看不到情感的流动，有的只是像打量商品似的交易，带笑的眼睛里看不出真心来。
忽然感觉很闷，丝丝凉意从心底冒了出来，人仿佛才是真正的冷血动物。选一个和自己共度余生的另一半，都像是在市场里的交易，挑挑拣拣，明码标价。
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么厌烦，心里压抑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于是转身出了客厅。
在我眼里，感情应该像左手牵右手一样，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习惯，触手可及。而不是刻意的假装，有意的接近，像菜篮里的青菜被人挑挑拣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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