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冶炼作业区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杜逸飞的老婆来作业区当临时工了,主要负责打扫三、四楼办公是的走廊,还有各楼层的卫生间。这个工作猜都不用猜大家也知道是秦刚给安排的。不过,大家又都想到杜逸飞两口子一定不会念秦刚的好。
杜逸飞当炉长的时候一个月工资奖金全下来到手8000多块钱,那个时候他老婆何艾雪就是家庭主妇,也不出去上班。现在,他干合金工一个月不到4000块钱,再加上他老婆每月搞卫生的2200块钱,就是6000左右,比他当炉长那会儿还少一截呢。这让杜逸飞和何艾雪怎么念秦刚的好呀!
针对这件事的孰是孰非也是众说纷纭。苗伟总是能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却从不说话。有时候接班,他见杜逸飞看他那眼神就像看见仇人似的,他也尽量绕行。
倒有一次,苗伟去卫生间的时候,正赶上何艾雪蹲地出来。他见卫生间地面湿漉漉的一片,就不好意思进去了,转身就要走。
何艾雪支着墩布把,一手掐腰说:“人有三急,你去哪?三楼、四楼的卫生间我也刚墩完,你一去又踩得满地脚印。你就在着上吧。”
苗伟说:“那你把墩布留下,我一会上完卫生间再把脚印墩掉。”
何艾雪说:“你不是炉长忙着炼钢呢嘛,你快去。我的活不用你管。”
苗伟正眼看看何艾雪,见她脸上只有为自己焦急的神色,说的倒不像是气话。反倒对这个女人另眼相看起来。
“那你忙别的去吧。”苗伟不太会说话,人也有点愣,他抢过何艾雪手上的墩布,就往卫生间里走。
“不用不用”何艾雪又想抢回来,手一下子抓住了苗伟的手背。
两人对视一眼,都松了手。墩布掉在了地上。苗伟愣在原地,脸有些发红,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何艾雪把墩布捡起来,到池子里刷,水龙头开到最大,水柱哗哗作响,水花溅到裤腿上也视而不见,背对着苗伟说:“革命分工不同,你干好你的本职工作,我干好我的本职工作,你要是把我的活抢了,我以后干什么?赶紧上去。”
苗伟走进卫生间最里面的格子间,把门关好,摸了把脸,滚烫滚烫的,额头还微微渗出一层细汗。他一进去,卫生间就静下来了。
何艾雪刷好墩布就在男卫生间门外靠墙等着。苗伟走出来,说了句:“辛苦了。”
何艾雪撇嘴笑笑算是领情了。
苗伟路过她时站住,说:“杜逸飞不当炉长了,即使我不干炉长,也会有别人干。”
何艾雪依旧笑着,点点头。在她注意到苗伟那张拘谨略显呆板的脸时,甚至笑更灿烂了,那是那笑容不带一丝声响。默默地笑。
苗伟等了等,见何艾雪没有下文,有些失落地走了。他向操作室的方向走出去五、六步远,忽然听见何艾雪说:“我知道,就怨他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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