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娃娃脸,刚才还烈日当空,只一瞬间已是乌云密布。三点半,秦月与杨支书行走在往八社去的山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完全没了说话的兴致。虽然小英并未给出明确答案,她的态度已能说明问题。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些不过他们的一面之词,并没有可以确认的证据。究竟只是谣言还是确有其事,我认为还得纪委介入才能查证,现在担心也是多余。”秦月打破沉默,开解杨支书。
“我们驻村一年多从未听到过那些事,难道是他们淫威太盛大家都不敢说?现在敢说了,是不是有人听到要选支书的风声,想造一些舆论?”杨支书忧心忡忡。
“不会吧,你要走的事我都才知道,村民哪来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情况就太复杂了。”秦月说。
“你想想老社长讲的那些事,别以为村官很小就单纯,争权夺利一样斗争得厉害。”杨支书感叹。
已近四点,刚刚走到八社老唐家,豆大的雨点就砸落下来。蒸腾的热气和着地上的尘灰,泛起一些温热的泥腥味。两人冲刺几步,窜到老唐檐下,已被淋成落汤鸡。
才坐下开始调查,杨支书就接到了刘主任电话,说是遇到了麻烦,叫大家完事后一起到二社胡老太婆家帮忙。当着老唐的面,秦月也不好问他们遇到了什么事。两人只得加快进度,争取早点完事赶过去与刘主任他们汇合。
老唐进屋好半天才出来,找出两件领口都快刷破的衬衣,叫把湿衣服换下来,两人都推辞了。只是催着他赶紧配合完成调查,在他家拿了两顶斗笠戴上就冲进雨中又往下一家去。
八社在家的两户都没什么情况,五点刚过就已调查完事。雨也停了,暑热又褪了一些,空气却仍然沉闷,估计晚上还会有雨。
两人走在路上,杨支书才说:“胡老太婆又开始胡搅蛮缠了。” 秦月一听说是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婆就头疼。
在易地搬迁政策出来前,她家已经择地开始建房,政策下来后,村里又费了不少劲才想法把她家报上去。哪晓得,房子建好了,她却还是守着已是危房的老房子不搬家。检查验收时,入住情况、旧房拆除和复垦复绿都是硬指标,她不搬家这几样就都不能达标。村里干部、驻村工作队员,往她家去了无数趟都劝不动,只一个劲说新房方位不正,住进去要死人。
想了不少办法都不管用,临近验收,村里只得软硬兼施,扒了她家旧房,帮着把那些破破烂烂的家什都给搬了,才逼着她住进来。大半年过去,也没出什么情况,如今不知又闹什么妖蛾子。
还没有走到胡老太婆家,远远就看见一个戴着草帽的人在她家院坝除草。动作弧度挺大,力度却恰到好处,似乎每一个动作都有运动的美感。走到近处才看清,那不正是刘主任吗?
杨支书问他麻烦解决没有,刘主任打着哈哈,“这事不好办啊,说了半天说不通,我先把这草除了,免得检查的来了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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