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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传书(4)

鸿雁传书(4)

作者: f010d76eab80 | 来源:发表于2020-04-09 17:10 被阅读0次

甄鸿雁的家里和山子完全不同,父亲开了诊所,母亲务农,家里不算宽裕,也算衣食无忧。上学时鸿雁的成绩不大好,家里多交了7200元培养费,算是委培生。所谓委培生就是在90年代,国家为了弥补经费投入不足,拿出一部分招生计划为乡镇培养急需的职业人才,虽然分数相对于统招生低了些,但也在招生计划之内,所以待遇和计划生一样。这些虽然在班级是保密的,但在鸿雁的眼里这是极大的耻辱,加上不愿和别人争抢的性格,所以每天总是最后一个来到。

甄鸿雁和曾山子虽然晚来的原因不尽相同,都在逃避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是一片海,越往深处越湛蓝幽远,都有自己的暗流和波涛。对于这两个年轻人来说,都在极力的掩饰着心中的暗流和波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随着高温的逐渐退却,山子的穿衣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原来军绿色的大裤衩换成了蓝色咔叽布的裤子,裤子明显短了一截,露出脚脖,裤腰高高的吊起,和那瘦长的身材极不搭调,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屁股上那块崭新的补丁。鸿雁则穿了一条高腰吊带裤,白色的衬衣利落的收拾在腰内。尽管她极力的躲避的人群,还不时招来一双双热辣辣的目光。

而山子,即使这样窘迫,他依然自信满满,走起路来永远是一个风风火火的样子,在他左手里永远放着一本书,他可以随时随地的或坐或站着看书,书成为他唯一高贵的配置。

至于每次不参与争抢,是因为不屑,反正自己不准备买好吃的一元菜。在山子看来,美食永远比不上精神的高贵。

自那次对峙事件之后,山子还是等大家都吃个差不多再去买饭,依然是5角的菜两个馒头。这些饭菜对于山子来说也缺不多少,关键是自己在这儿吃得是白面馒头,弟弟妹妹和母亲在家吃的玉米煎饼,爸爸每周也要带玉米煎饼和咸菜到学校。每当这个时候,山子自己吃得也不是那么心安理得。

今天山子把饭买来,书还是习惯的反放在桌子上,自己不仅不慢的吃着。突然鸿雁出现在山子面前,怯怯的问:“同学,请问你读得什么书?”

“奥,是《钢铁怎样炼成的》?”山子下意识的看了鸿雁一眼。这么长时间,山子一直没有这样直视过鸿雁,两个青年四目相对。那一刻山子心里一颤,鸿雁则脸颊红霞渐布。

接着按照往常的速度,鸿雁离开山子,在别人看来可能就是行走过程中的一个停顿。

山子心里琢磨着眼前昙花一现女子到底想什么,晚上鸿雁脸颊渐红的画面,在山子脑海久久不肯散去。

第二天山子快速的吃完饭,把餐具收拾好,早早的来到鸿雁必经的路上, 来回踱着步。装模作样,看那本半新不旧《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其实他的心思完全没有在书上,只盼望着鸿雁早早的路过。

远远的他看到鸿雁匆匆的低着头,抱着餐具走了过来。山子瞅着周围没人注意,也不说话,把书一下塞到鸿雁的手里的餐具上。鸿雁一愣,也不停步,径直的走进了餐厅。

这样的心照不宣在两个青年之间秘密的进行着。鸿雁每次都特别注意山子在阅读中留下的痕迹,只言片语,甚至不同色笔圈画的内容,都一一斟酌,通过这些斟酌这位特殊的青年。

山子每次接到还回的书,总是再翻阅一遍。默契,一次次的在两个青年之间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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