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哥
曾经,我也是一个搞艺术的,长发及腰的那种。
视野内搞艺术的男子大多留有一头飘逸的长发,比如摄影师、画家、流浪歌手等。我觉得他们那幅抓式,冷傲翩然,骚气十足,看上去贼带劲儿。
其中,尤以郑钧的气质形象最得我心。
揽镜自顾,凭心而论,我具备热爱和追求艺术并与其天人合一水乳交融的一切先决条件。据说,我不仅有忧郁得要死的眼神,还有癫狂不羁的脑回路,更有温柔细腻的浪漫及层见叠出的花活儿,一切的一切,都别具一格又自然天成。
我以为,我离艺术,只差一头乌黑的长发,而已。甚至,可能我就是艺术本身。
我开始蠢蠢欲动,从头收拾整理,开荒垦地,种草育苗,直至郁郁葱葱莽莽苍苍——风吹,发乱,礼成!
终于把自己养成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颇有成就感。
现在回头看,那是我奔放人生的起点。
曾经的我,留过两次长发,一次在上世纪的1995年,另一次则在千禧年。
95年那次,长发跟钧哥高度相似,脑袋扭动起来,几可暴土扬尘、飞沙走石。有老师见我大异其趣,竟嗤以鼻,我则不以为意,秀发一甩,置之一笑。
久未蒙面的同学朋友们见状则直呼“我靠”。
从此,江湖婉约派多了一个“七妹”......
我很快成了追光的焦点,回头率嗷嗷着直线攀升。我非常享受那些迎面而来的诧异眼神,以及背后叽叽喳喳褒贬不一的各式评论。如果当时有抖Y快S之类的玩意儿,我绝对跟风直播,天天搔首弄姿,随时招摇显摆。
就是恁个吆不到台。
暑假回家,见到我妈。我妈呆愣半晌才认出是我,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然后一言不发转身进门。
经验告诉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见势不妙,赶紧遁了。
躲着我妈翻箱倒柜,寻出了我爸那把尘封多年的二胡,跑院里扯过一张凳子,摇头晃脑地抽拉起来,嘴里不停哼哼唧唧。
二胡痛苦的呜咽着,就像一把长锯在木头上不知疲倦的来回征伐,粗暴又倔强,刺耳且悠长......
我至今记得,那天的音符通通没在调上,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二胡激昂,且我歌声嘹亮。受此鼓舞,顷刻间鸡啼犬呔,蝉蛙齐鸣,四野阕歌千千,犹似百鸟朝凤。
我妈闻讯而来,手持扫帚,正待诘难,却见我身边已经围上了好些老少邻居,一脸如沐春风岁月静好的满足。我妈踌躇半天,不便上前,只得饮恨作罢。
头发虽然保住了,但免不得受上好一顿聒噪。
那一阵子,我感觉我妈那剪刀一般的眼神总在我头顶上扫荡睃巡。每见我妈手握镰刀,无论我在做什么,扔下手里的东西便夺路狂奔,生怕她将我的头发囫囵薅了。
心惊肉跳之际,我一度怀疑我妈不是我的亲妈,否则我和她性情不会如此判若天渊,直到我爸回来,望着我的长发言笑晏晏,并未出声斥责,又拿过二胡,随手就是一曲西游记之《天竺少女》,我这才长舒一气。
那首曲子,我爸拉得妖艳得很,至少我当时陶醉其中,且被深深震撼。
显而易见,这是我亲爸,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当时我嘴里不停怨艾:咋不教我捏?咋不教我捏?我爸回曰:咋没教了?你那时手还没琴弓长,学几下觉得乏味就玩泥巴去了。
我不觉惘然:一个不世出的音乐天才,就这么不加重视?
2000年那次,我一口气将长发扎成了马尾。两手拢住头发往后挽的那种感觉,特别诗意,非常洒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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