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不要~动,这是我的”。
他瞧着眼前醉熏熏,酒嗝不断,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嘴里嘟囔着“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要我了”,却还不忘从他手里抢着酒坛的姑娘,火冒三丈又止不住心疼,恨不得立马提剑去砍了那负心人。
“你不能再喝了。”他夺下了姑娘怀里的酒坛,不听她嚷着闹着“还给我”,一个睡穴一点,姑娘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睡一觉吧,明天就好了。”他将姑娘放在她的睡塌,自己则出了闺房,如以前一样,抱剑立于姑娘门前,安静地守着房中人,只是他的心可一点也不静。
2、
他是姑娘的近身护卫,十一二岁时被还是个糯米团子的姑娘挑中。
记得那会夫人问姑娘,“娇娇,为何会挑上他啊?”
小姑娘答得飞快,“娘,女儿觉得他好看。”
虽然他因“美貌”当选,被府里一道受教习武的少年们嘲笑过多次,但他却无半点不乐意,相反,他很开心。
不是因为到姑娘跟前伺候更容易出人头地,而是因为那糯米团子,是他十几年人生里不多的光。
3、
他是叛将之后。
得益于府里的老爷是当世大儒,也因他爹与老爷的同乡情。在满门都应抄斩的诏书前,老爷在圣上面前,替他求得了一庶民的生机。
到这府里,他不到五岁。
老爷能替他周全了性命已是不易,其他的,实在不好干预。毕竟皇权至上,圣上怎会喜欢“判”字。
所以,他受着嘲讽,被避如瘟疫,被欺负被推攘更是日常。
可那些散不完的淤清,愈合不完的伤口,在姑娘挑上他那天起,都成了过往。
他那天听着夫人问姑娘为何挑上他,他其实都知道,夫人一直不喜他。
名门世家出身的夫人,对于“判”字,总是怀着敌意。更遑论老爷有时会装做不经意地教他几个字,似随口提起般考考他的学问。这些事,夫人与老爷总是意见相左。所以,他这个当事人,在夫人看来,怎能成为自己女儿的护卫。
他理解夫人,身为母亲,不愿自己的女儿被一丝一毫坏东西侵染。可他内心却盼着被留下,他太渴望这个可以脱离泥淖的机会。
他跪在下首,微微抬头,本想求夫人给予机会。
但那个糯米团子似的姑娘看着他抬头,突然就笑了,像带甜的晨露,更像初升的太阳,不只绚烂夺目,还很暖的笑,毫无预兆,直接就印在了他的脑海。
4、
一晃多年,为了感谢姑娘给了他近身护卫的身份,他拼命习武练剑。也因多年护卫有利,夫人如今也不再对他冷冷淡淡了。
现在,他的功夫不说炉火纯青,但就这都城权贵人家所有明面上的护卫,他的功夫也是数一数二。有帮小姐撑场子多回,他可从没输过为证。
可如今让姑娘买醉的负心人是怎么回事?姑娘才过十岁他就被夫人告知,所有不合时宜的外男严禁靠近姑娘。
姑娘平日虽有些娇蛮,但对男女大妨却熟知于心,平日里除了他,其他的外男她几乎看都不看。
而那些想讨好姑娘的浪荡公子哥也早被他拦在了几里之外。给姑娘提鞋都不配的瘌蛤蟆,他怎么可能会让姑娘去伤眼。
可现在,他不过就是因为他爹当年的案子有了平反的机会,为了取证亲自去边关军中走了一遭,前后也就不到两个月,姑娘怎么就成了这样?
到底是哪个兔崽子知道他不在,趁机来诱拐了姑娘,若被他知道了,他定要去打断了那人的腿。
姑娘每天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娇娇悄悄的人儿,他只恨不能给她所有的好东西,怎会有人舍得她伤心。
5、
晨光熹微,他在屋外守了一夜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来的小贼骗了姑娘的心。姑娘屋里的拉铃响了,丫鬟们闻声将洗漱之物送进去,他如以前一样,候在了门口。
“你回来了?真的啊!”姑娘突然就跑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欢喜。
多年的习惯,他立马抱拳含首,回答“属下回来了。”
不经意间看见一双白皙的小脚丫就在身前,他抬头,想叫丫鬟们给姑娘绣鞋拿来,“姑娘,地上凉。”
却发现姑娘满脸惊喜的看着他。
不待他懵完,姑娘将手背在身后,又成了平日里娇娇蛮蛮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看我呢。”
他复又低头,“属下不敢!”
姑娘的声音带着些不高兴,“抬起头来!”
他有些怯,现在的姑娘一身中衣,素净的衣料衬着她不盈一握的腰枝;现在的姑娘长发未梳,缎子似的黑发衬着她皎美的小脸;现在的姑娘未扫娥眉,但最好的胭脂也点不出她笑靥的色彩。
“怎么,成了将军府的主子,就不认我这个主子了?”姑娘声音都冷了。
他有些慌乱,抬头就答,“属下不敢。”
姑娘轻哼一声,瞧了他好久,围着他转了一圈后,才在丫鬟的簇拥下回到内堂洗漱。
他一头雾水,向出来倒水的大丫鬟求助。
大丫鬟问,“护卫可是要回将军府了?”
他点头,“爹的案子平日就可平反,圣上已让人传话,让我择日回将军府。”
大丫鬟状似可惜,“唉,可怜小姐早习惯了你在身边。小姐还曾打趣,你长得好看,对着你都能多吃两碗饭呢。”
“小姐可来将军府长住。”他答得毫不犹豫。
大丫鬟给了他一个白眼,“从不喝酒的小姐,昨儿个可喝了不少了呢。”
一提这事他就窝火,“你们是怎么护着小姐的!怎么能让外男靠近了小姐了呢。那人到底是谁,居然让姑娘这么伤心,我现在就去宰了他。”说到最后,他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大丫鬟哈哈大笑,“护卫啊,你的脑子除了练武,其他的也不甚灵光嘛。”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但又不敢相信。
大丫鬟给他一个白眼,说了句“小姐怎么会看上你。”又进内堂忙去了。
留下他在门口,被狂喜砸中,动都不敢动,就怕这是一动就散了的梦。
好一阵后,姑娘收拾完,按时辰应该是去前堂用早膳,经过他身边,轻声一笑,说了句“呆子”,跨门而出。
他终于缓过神来,提步就追,心里则在想,将军府的东西都还在吗,聘礼够不够啊,是不是还应该修缮宅院,姑娘住的地方可不能寒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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