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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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讲史堂第六百六十七期】(军事系列第296讲)
823炮战纪念日又要到了。今天说的是台湾省南投县陈鸿柏先生的回忆:我们就着洗米水、吃美国军粮。听萨沙说一说吧。
陈鸿柏先生1935年出生在台湾,炮战爆发时23岁。
他是家中的独子,初中学历,18岁时进入台北市双园区区公所担任小职员。
1956年,陈鸿柏接到服兵役通知,成为驻扎金门地区二担岛的第9师第25团第1营第3连的步兵一等兵。
有意思的是,炮战是8月23日开始,而8月底陈鸿柏就应该退伍。
根据国军的惯例,一般提前1到2个月就会有新兵接替陈鸿柏,他们则由运输船送回台湾岛。
原则上,陈鸿柏是不需要参加此次大战的。
8月初的一天,突然他们接到通知:对面的解放军可能发动大规模袭击,所有官兵暂缓退伍。
于是,陈鸿柏就这样参加了823炮战,直到10月才退伍离开部队。
陈鸿柏是步兵,分配在侦察班。
他们的任务是在岛上最高点设置1个观察哨,防止解放军部队登陆。
他们连长是四川人,班上则有9个人,其中5个人是台湾人,另外4个人是外省人(大部分是山东人)。
陈鸿柏对这4个外省老兵记忆犹新:他们吃饭和我们不同,喜欢吃馒头喝高粱酒,不喜欢大米饭。他们吃馒头可以吃三四个,吃米饭就随便吃一吃就不吃了。我们那时候吃饭,都要登记谁吃馒头,谁吃大米,然后分别做。这些老兵文化程度不高,为人爽直。他们自己跟我们说“我们都是大老粗!粗人会说粗话,你们不要见怪!”开始确实不太习惯,后面就好了,大家相处的很不错。
战争开始前,解放军频繁通过铁路调动部队和物资,我们知道会有大的战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开战之前,我们每人发了血型牌,挂在脖子上。本来我只有一支步枪和一弹带的子弹,现在又配发了防毒面具、1挺轻机枪和2箱子弹(在哨位上)。
二担岛很小,长度只有800米,宽度不过400米,只有2门74山炮,其他都是小炮和高射炮。
解放军距离我们很近,距离鼓浪屿只有1万2000米,距离青屿岛只有4000米。青屿岛上的直瞄炮,可以准确打到我们这里。
8月23日下午6点30分,我在观察哨上,首先听到炮声。
我用望远镜一看,有炮弹落在大担岛上。几秒种后,我们二担岛上也落下了炮弹。
当时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意识到是解放军炮击。
我立即打电话到大担岛上,询问怎么回事。
那边紧张的回答:“解放军开炮了!”
我赶快拿起手摇报警器,拼命摇起来。
此时,全连刚吃过晚饭,有的人在洗澡,有的在洗碗筷,有的在下象棋,有的人以为是演习,大家都没想到开战了。
听到警报声,连长赶快下令作战,我们立即钻入碉堡。
炮战一开始,解放军用的是空炸炮弹,也有落到地面才炸的。一瞬间,二担岛就像下了大雨一样,到处都是炮弹。
二担岛的碉堡很多,也很坚固。第1回合解放军的炮击,我们还顶得住,但越打越不行了。
没有多久,解放军的炮弹就变为延迟引信,就对我们造成更大威胁。
经过半个月炮战,我们碉堡上面覆盖半米的泥土,都没了;有的连水泥都不见了,屋顶见天了。
我们没办法,只能在碉堡傍边挖土洞,炮弹来了就钻进去。
当时伙房早就被炮弹炸塌了,炊事兵也被炸死了,每个班只能自己做饭。
好在,战前我们已经储存了四五个月的粮食,吃饭还是没问题的。没想到,很快储存罐头的仓库也被击中,补给军士也被炸死了。
连长让我们每个班都把罐头和米面搬走,分散存放,各自开伙。
至于饮水,二担岛有个成功井,水还是有的。传说当年郑成功来到这里,用剑往石头里一插,水就有了,不管怎么都用不完。
但是炮战中,我们很难去取水,所以连洗米水都舍不得倒掉。
很多时候,我们就喝洗米水,吃干粮。
我记得我们还吃过美国的C级口粮,是开战以后用运输船送来的。一人一盒,里面是罐头装的饼干、肉酱、咖啡、奶精,还有一包香烟。
炮战期间,我们伤亡不小。
我们1个加强连,阵亡19人(资料上是17人),受伤的有40多人,也包括我。
当时我在掩体里面观察,脸部和手臂放在外面。
突然,一发炮弹打过来,离我非常近爆炸。炮弹一炸,地面上的沙土通通被掀起来,全部朝着我喷过来。一瞬间,我感到天昏地暗,似乎昏迷过去,大概有几秒钟。
我清醒过来以后,感到身上很灼热,脸部、手部看起来都烂烂的,很像麻风病人。当时我感到不断抽痛。其实,是我的皮肤被烧伤了。
为了避免再被炮击,我和一个下士立即转移观察阵地,继续观察。我受了伤,本该撤退。但当时离晚上还有4个多小时,根本无法撤退就医,只能继续坚持观察,顾不得脸上和受伤烧伤很严重。
10月7日,炮战停止了,我才奉命撤退到后方,随后退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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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考
《823战役参战官兵口述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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