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对我的关爱很少,少到没有,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不知道是自己忘记了,还是真的没有。
我会记得在大娘家和姐姐、妹妹、弟弟玩耍时,大娘陪我聊天或者给我煮玉米、煎饼吃的场景;也记得在舅舅家和三舅一家卖西瓜的欢愉。而我家有的只有冷漠。
在我刚会说话的时候,我看到前面的邻居,一个镇里工作的大叔和在潍坊工作的四舅,我会躲在母亲或父亲怀里拼命地哭。这件事是我长大后,从大人嘴里听说的。或许那时,我就极度缺乏安全感。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父母上坡干活,会把我锁在家里。下午,睡醒午觉,我百般无聊之际,发现家里的猪油(用肥猪肉练出来的)跟刷墙的白粉很像,索性用猪油把墙刷了。父母回家发现了免不了一顿恶揍。在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这个我能理解。
上二三年级时,寒暑假我经常去舅舅家住个十来天。冬天,我穿着母亲给我做的厚棉裤,不知道是因为棉裤厚的原因,还是自己小便姿势不对,棉裤后背到屁股那块经常被尿湿。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坐在大舅家的床沿上,二妗子摸着我的棉裤说:“这个闺女,这里都是湿的,我琢磨着肯定不好受,她三姑(我妈)也不给弄弄。”二妗子说话总是不紧不慢。当时听到这些,我感到很害羞,稍微大点会感到纳闷,母亲为什么不找找原因,让我穿到干棉裤呢?
到了我上初中,父母跟哥哥还有哥哥的女朋友(现在的嫂子)去县城开饭店,留我自己一人在家上学。学校离家有二里路,我每天往返学校八次,自己回家做饭吃。有一次,因为去学校很急,我关液化气的时候,关反了,导致一罐气没有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怕,一罐气没有是小事,没发生火灾才是幸运。母亲回家知道了这事,果断地把液化气罐搬到了县城。每当下雨阴天,柴火很难点着,连饭也吃不上就去学校了。
放了假,我会去县城的饭店帮忙。我一个农村孩子,到了城里一个朋友也没有,孤独得很。尤其是过年,非常希望回老家过,跟朋友在一起过。父母坚决反对。那年我硬气了一次,说:“回家你们什么也不用做,打扫卫生干活的事,我全包了。”正好有个老乡回老家,我打了个顺丰车回老家了。带着极度兴奋的心情开始打扫卫生。到大年三十那天父母回家,我已经把白菜馅剁好了,满心欢喜等着过年。谁知,这事我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尾。母亲回家就开始很严厉地数落我,说,我说不回家过年,你非回家……唾沫星子溅我一脸,就差拳头落我头上。我感到有点懵懵的,好在过年的气氛,把一切不好都冲淡了。
我好像没有很放松的时候,现在母亲住在我家。我回家不由自主地会看母亲的脸色,唯恐说错一句话,母亲变脸或者发火。我闺蜜特别了解我,曾这样形容我的状态:我感觉你像是嫁入了豪门,回家还要看豪门婆婆的脸色。一切都要小心翼翼的。我回了一句:要是嫁入豪门,这个状态我也就认了,但是不是。所以,在我身上很难看到松弛感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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