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总有伤心处

文/洁净心念

        花一天时间看完龙应台的《目送》，越往后看，心情越沉重！———想起我最亲的父亲，在他晚年，我确没好好陪伴过他，对他的恐惧，我视而不见，为了生活，我只知道挣钱还债，而这债是他以死相逼我替他儿还。

从此我心里对他或多或少有了怨恨！虽把他接到我身边照顾，每天要给他做好三餐饭，我才能安心去上班，下班后在菜场买了菜回家得把当晚和第二天的早餐和中餐做好，他自己放微波炉热来吃。

日复一日重复干，有时工作很累也很烦，再加上他耳朵基本已聋，有时还把家里门反锁着，整栋楼都听到我捶门和嘶吼声，他才出来开门，我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和食物，手已被勒青，见他半天才来开门，自然心中很光火，问他为什么要反锁房门，他象做错事的小孩，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一问三不知。

我自然也没好脸色给他看，给他做好吃的，他又觉得吃好了，尿酸高，痛风老火，吃素了，又觉没营养，去医院医生只能给他开降尿酸的那几样药。

他又拿着放大镜逐字逐句看说明书，连什么成份组成都不放过，仔细看，最关心的是药使用说明，他连有些药的成份吃下去会不会伤肝伤肾伤胃，也要研究清楚，最后只要查到有伤肝肾胃的嫌疑，他绝不吃，而那些药都是我花钱买了的。

只要我休息，他就在家可怜巴巴的央求我带他去看病，而在省城的医院根本不能给他报销医药费，就是把看病和买药的收据拿回老家也不能报，他的医保卡也不能在省城医院用，我只有花他的工资看病，根本没占用他一分钱。知道还得给他留些养老钱，他是一点存款也没有的，全被儿子媳妇用了。

只要有医生和有药能治好他的病，我愿意花钱，可去过的医院的医生都说只能吃那些药才能降尿酸，尿酸降了再来慢慢调理，还有交代饮食要清淡。

可他说宁愿痛也不吃那些药，我去药店买那些销售人员推荐的中成药，一盒只能吃一两个星期，且很贵，他就开始吃，觉得很好，可是以我们俩的收入，他是长期吃不起那些药，那些药医保不能报，但我感觉也没多大效果，药店的人总是哄骗你要天天长期吃，才会有效果，我觉这就是一个无底洞，吃得药来，可能我们饭都吃不起。

自然，我心里很不痛快，对他更没好脸色，医生说，医院都没那些药店卖的那些药，纯粹是些所谓保健品的玩意儿。

可老人家就是不听，最后我说，那一盒药就是我一天的工资，长期下去，我实在无能为力，而且，后面他还有各种并发症，牙齿脱落要补牙，高血压的药也不能断，还有轻微冠心病。

明明离家只有10多分钟路程的医院，坐车就是转过弯，过一个红绿灯路口，一分多钟就到了，他非要打的，说没力气走路了，上车就是10元。

到了医院看完病，医生在他耳朵边大声说：“老人家，你没多大毛病，有点病也正常，都八十几的人，身体已算不错的了，给他量血压也还正常，就给他开些药，就叫我们回家了，回家问他要不要打的回家，他说医生说没啥大病，就能走，于是我又陪他慢慢走回家，一路上脚上也带点风，他也没感到累，可一到家，又觉医生没给他看仔细，是哄他的，哪有这么大年纪没有病的老人哟！

我实在懒得理会他，也不想听他唠叨，他就说：“你也会老的，你也会有我这么老的一天。”我听了更是气，就更不想跟他说话了。

有时觉得他就是故意折磨我，就问他，你怎么不在你儿子媳妇面前向对我样，对待他们。

俩口子把他工资存折收走，就是他的医保卡，弟媳都会要去在药店买些肥皂牙膏牙刷等生活日用品，他一句都不敢说，偏偏花我的钱他不觉得心疼，我也是打工挣低工资的人。跟我住了一年半后，兄弟和弟媳把他接回去了，这一去，我就只回去见过他一面，结果，半年他就走了，我回去时，他已进棺材，最后一晚，开棺见了最后一面，老人家，瘦得皮包骨，嘴张得好大，有人想把他嘴合上，就是合不上，连邻居龙老师去合上他的嘴，还对他念念有词，叫他放心去，可还是合不上，至今，我都怀疑，我爸是在惊恐万状下死的，我弟媳一直不敢看他，说她很怕怕，怕得全身发抖。

我很后悔，不应该把父亲交给他们，刚开始，我爸是死活不回去了，在我这过得舒服多了，可是我也不是很想挽留他，后来，他又被弟弟说通，也愿意回去，早知道他这么快就走了，我是不答应他下去的，后来常打电话问，弟弟都说他很好，没事的。

我弟弟也怀疑，是有人告诉他唯一的孙子发生意外死了，才惊吓死的，走得很快，我们哄他两年，终究还是没瞒住他。

现在我有无尽的愧疚！也只能去他坟头说“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