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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很爱玩过家家,而我扮演过最多的角色就是医生,总觉得医生这个身份又酷又权威,这是一个自带光环的职业。
那时我爱披着一件白衬衫当大褂,脖子上挂着衣撑弯制的听诊器,手里攥着一支水银体温计,在阳台的角落搭建起属于我的"诊疗室",而一排排洋娃娃和毛绒玩具,就是我最忠实的病人。
那支体温计是妈妈特意为我找的旧款,玻璃外壳冰凉光滑,里面的水银柱像个害羞的小精灵,总要用力甩几下才肯乖乖滑回底端,当然我自己是甩不下去的。我总学着妈妈的样子,先把体温计在手心焐热一点,再小心翼翼地塞进洋娃娃的腋窝下,用布条轻轻固定好。"别动哦,要等五分钟才能看结果。"我对着穿粉色裙子的娃娃轻声说,仿佛它真能听懂我的叮嘱。
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蹲在"病人"们面前,认真地记录着每个人的"病情"。给小熊量体温时,我发现它的绒毛太厚,体温计总往下滑,便灵机一动,把它的胳膊紧紧夹在身体两侧,自己则跪在旁边守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影响了"诊断结果"。五分钟一到,我急忙抽出体温计,学着大人的样子眯起眼睛,对着光仔细辨认水银柱的位置。其实那时的我根本看不懂刻度,却总能煞有介事地宣布:"36.5℃,很健康!"或是皱着眉头说:"有点发烧哦,要多喝温水。"
有一次,邻居家的小妹妹来做客,我们把"医院"搬到了院子里,她当护士,我当医生,还排起了长长的"挂号队伍"。从布娃娃到毛绒狗,再到小妹妹抱着的布偶兔子,每个"病人"都要经过问诊、听诊、量体温的全套流程。轮到小妹妹自己当病人时,她乖乖地坐在小椅子上,把胳膊夹在腋窝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我拿着体温计认真操作,还模仿医生的语气问:"哪里不舒服呀?有没有咳嗽流鼻涕?"她捂着肚子说:"我肚子疼。"我便故作严肃地看了看体温计,其实根本没看清数字,却大声说:"没事,就是有点着凉,我给你开点'药'。"所谓的药,不过是几颗彩色的糖果,用纸包成小包裹,递到她手里。
最难忘的一次"医疗事故",至今想起来还忍不住发笑。那天我突发奇想,想给阳台上的盆栽"量体温",看看它是不是也会"发烧"。我小心翼翼地把体温计贴在叶片上,还特意用绳子绑好固定。等了一会儿,我迫不及待地解开绳子查看,却发现水银柱根本没动。我以为是盆栽"病得太重",便想让它"受热",于是偷偷跑到厨房,把体温计放进了温水里。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轻响,体温计裂开了一道缝,里面的水银珠像银色的珍珠一样滚了出来,吓得我赶紧喊妈妈。妈妈一边清理水银,一边笑着告诉我,体温计的刻度最高只有42℃,不能用来测水温,更不能给植物量体温。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心疼了好久,那可是我"小医院"里最珍贵的设备。
后来我渐渐长大,不再玩过家家的游戏,那支玻璃体温计也被妈妈收进了抽屉,换成了更安全的电子体温计。但每次生病时,当冰凉的体温计夹在腋窝下,我总会想起小时候那些在阳台度过的午后,想起那些被我精心呵护的"小病人",想起自己认真扮演医生的模样。那时的我们,用简单的玩具搭建起对世界的想象,用稚嫩的行动模仿着大人的模样,在游戏中学会了关心与责任。
如今,那支旧体温计早已不见了踪影,但它承载的快乐与温暖,却永远留在了我的童年记忆里。它像一束暖光,照亮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也让我明白,童年的快乐从来都很简单,一个玩具,一场游戏,一份纯粹的热爱,就足以构成最珍贵的回忆。而那些在过家家游戏中萌生的善良与责任感,如同种子一般,在岁月的浇灌下慢慢生长,成为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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